第三十七章 伤人的话如同一把尖刀

　　“应该是遇到水龙卷或暴风雨了，大海不会一直风平浪静的，若遇到恶劣天气，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只见舵手吓得面如死灰，其他人听了也忐忑不安起来。
　　舵手感到非常害怕，直冒冷汗，手与唇都微颤着，他慌张失措地说道，“我们还是尽快折返吧，若遇到这种不可抗力的恶劣天气，大家只有死路一条！”
　　胡天心看着他怒斥道，“为何要扰乱人心，大家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岂能前功尽弃，继续掌舵。”
　　“为了得到所谓的神剑，因此丧命值得吗？”看着眼前的景象，叶灵儿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黑影淡然说道，“贪婪，争名逐利都是人的本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叶灵儿抬眸看他，眼神透着不解，“活脱脱的生命，为什么可以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难道你亳无慈悲之心吗？还是说，你跟世人一样，也逃不过名利二字，就算为此丧命也在所不惜。”
　　“我以为这世上最理解我的人是你，没想到在你眼里我跟他们无异，看来终究是我错付了。”黑影一脸失望的看着她，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糊老怪看不下去灵儿对黑影的态度，对她责怪道，“你怎能对他说如此重的话，这如同拿一把刀在剜他的心，任何人都伤不了他，唯独你是他在乎的人，你的每一句话都能触动他的心。”
　　一时间，叶灵儿的心乱成一团，她不由得感觉到，许多的人和事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
　　她忐忑的推开门，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怒气未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黑影也不说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我还是搬到爹那边吧，省得惹你不开心。”
　　黑影却置若罔闻，眸色冰冷，她收拾了包袱，带上门。
　　叶武见叶灵儿拿着包袱进来，不解问道，“你这是搞哪出呀？”
　　看到叶武严厉的目光，她眼睑低垂着，不敢看他，连说话也嗫嚅起来，“爹，您能不能收留女儿几天啊”
　　“不行，做错事了就想逃避，你应该诚恳的跟黑影道歉，我这不收留你。”叶武厉色言辞道。
　　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叶武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真让爹不省心。”
　　“您别气坏了身子，我知道错了。”叶灵儿面带愧色地说道。
　　“那还不赶紧过去道歉，还待在这做什么”
　　“我不敢去，过几天，等他气消了，我再诚心的跟他道歉好吗？现如今您就收留我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叶武叹了叹气说道。
　　夜里叶灵儿辗转反侧，她回想起白天对黑影说的话，觉得自己确实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天未破晓她就起身了，她心怀愧疚的走到黑影房门口，鼓起勇气敲了几下门，可是里面许久没动静。
　　她无精打采的往船的甲板上面走去，就看到黑影站在船头，目光注视着海面。
　　“你又是一夜没睡吗？”叶灵儿走前去问他。
　　见他没有任何的回应，就低下头，低声说道，“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对你说了过分的话，你能原谅我吗？”
　　黑影深深的凝视她，玩味的说道，“你又何须跟我道歉，我无法左右你的思想，看法。就算你把我看作是十恶不赦的人，那也是你的自由，毕竟我是一个无情的冷血杀手，”他黑曜的双眸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此时，我看到的除了是黑茫茫的一片，还看到无数黑点漂浮在海面上，露出了一张张狰狞恐怖的脸。而你看到的是什么？”
　　叶灵儿看到他的眸色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冰冷。她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竟能影响他至深便懊悔不已，“我知道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视人命如蝼蚁的杀手，虽然你外表看来冷若冰霜，内心却是滚烫的。”
　　“你错了，我的心是没有温度的，我是一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只知道我是一个乞丐，打记事起就一直在街边行乞着。一日，我把讨来的两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分给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小乞丐一个，结果对方吃了一个还想把我手里的也抢去，我自然不肯，他便对我拳打脚踢，口出恶言。后来，鹤云轩出现了，他把匕首扔在地上，并说了句，谁想要活命，就杀了对方，活下来的人才能得到食物。”
　　“你真的杀了他吗？”
　　“没错，我抢到了那把匕首，握在手中的匕首像是拥有着自我意识般，深深刺入了他的血肉之中，一股血线溅射到我的脸上，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后来，鹤云轩把你带回了天门，将你培养成杀手吗？”
　　“他会把所有无家可归的孩子，都带回天门，然后关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他让我们互相厮杀，活下来的人才有食物吃，果然，被逼到绝境的人就要学会反击，学会心狠手辣才能不被杀掉，日复日，年复年，每日都有几十条尸体从黑屋子里拖出去。”
　　“太残忍了，他们只是孩子。”叶灵儿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的以手拭泪。
　　“我受尽最严苛的训练，成了天门的首席杀手，一柄见血封喉的利刃。”
　　见叶灵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微微低眸，“怎么，你害怕了，这就是我的过去，连我都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明白你的感受，再不堪回首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成为故事，故事里的我们，即便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也要释怀，也要心向光芒，不能让自己继续堕入黑暗的深渊之中。”
　　“你根本无法与我共情，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们都懂，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来说，根本不会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痛苦。有时候，连我都厌恶自己，更何况你呢？哪怕自己早已心知肚明，却仍旧自欺欺人，以为一个刽子手也能拥有情感，我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那是什么都无法填补的距离。”
　　“不是这样的，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来得完美，完美到让我觉得自惭形愧，你好比天上皓月，而我只不过是点点萤火，甚至有时我会想，自己配不配得上你的喜欢。”
　　黑影内心触动，他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撕裂般疼痛，他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一下，却又没有说话。
　　突然刮起一股狂风，天边像一块巨大的铅沉沉地压了下来，瞬间乌天黑地，顷刻间，海上一道电光划破天际，发出巨大的轰鸣。
　　黑影立马感觉不妙，他望着远处，一道道闪电从天上落下来，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象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宛蜒游动。
　　他赶紧拉住叶灵儿的手进到船舱里，不一会下起瓢泼大雨，宽阔的海面上激起一道道幕连，暴雨突至，狂风掀起巨浪拍打着船只，船只在风浪中剧烈摇晃。
　　叶灵儿不禁紧张起来，“是不是暴风雨要来了。”
　　黑影点了点头，这时，大家纷纷赶到船舱里。
　　“暴风雨来了，我们死定了，早提醒你们不能继续往前，偏不听。”舵手一脸惊恐说道。
　　“在海上遇到暴风雨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你身为舵手，不能做到临危不乱，安抚船员，反正扰乱人心，真是该死。”糊老怪怒斥一番。
　　“我从来没有出过海，若不是这位姑娘威逼利诱，我打死也不会跟你们出海的，我听过老一辈那些开船掌舵的人说过龙吸水，那是海龙王发怒，用水龙卷惩罚那些航海寻宝之人。”
　　“轰隆隆！”又是一大片雷霆轰鸣响起。天空在这一瞬都被雷霆映衬成了暗紫色。“噗！”远处的海面上，一道水柱突然冲天而起，瞬间冲入乌云之中，将乌云与大海连接在一起。
　　“龙吸水！”舵手几乎是脱口而出。
　　“噗！”又是一声，在侧后方，又是一道龙吸水出现了，紧接着，一道又一道，至少有数十道龙吸水纷纷出现在船只周围，大海完全沸腾了，原本只有十几米高的海浪瞬间膨胀到了百米，就像是被天空吸扯起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