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对视

　　倾不说话，周祁昀只好开门见山。
　　“克劳斯跟我说，你要解约。倾倾，这件事你应该先跟我商量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麻烦你。”
　　“麻烦？倾倾，在你看来，我就是那么不值得你信任的人吗？”
　　苏倾继续沉默。
　　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当初接受了他的太多帮助，她不想再继续亏欠他。
　　她不说话，他就当她默认了。
　　“你是为了他对吧，是他让你这么做的是吗？倾倾，你清醒点吧！”他上前伸手摁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你真的了解他吗？他真的是为你好吗？他跟别人都有了这么大的孩子，你为什么还非他不可？”
　　在他看来，苏倾是被洗脑了，他要让她清醒，彻底清醒过来，放弃那个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家伙！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他没有关系！你放开我！”苏倾奋力挣扎着，奈何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是他的对手，他的手狠狠掐着她的胳膊，很疼，根本逃不开他。
　　祁昀真的疯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倾倾，你清醒点吧！如果我把你跟他的事告诉爷爷，你以为爷爷会放过他吗？”
　　苏倾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没想到周祁昀会用凌衍的安危来要挟她。
　　这些年来，家人对她的过度保护，苏倾都无法抗拒，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是因为受限于爷爷的管控，爷爷对她十分谨慎，就好像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哪怕去哪里，去多久，也要时时汇报。
　　周祁昀的这句话提醒了她，她和凌衍的关系，不仅仅是靠感情维系就可以的，还需要得到家人的认可。
　　“你要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不会让爷爷伤害他的！”
　　“那你就忍心伤害我吗？”
　　苏倾刚想要反驳他，张了张口，很无力。
　　对，她是伤害他了。
　　因为无法接受他对自己的这份心意，她一次次选择了逃避，甚至想要跟他划清界限，不再接受他的帮助。
　　但每当回想起这些年来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她也真的很愧疚。
　　可是感情又怎么能靠施舍呢？
　　她喜欢的是凌衍，一直以来只喜欢过他一个人，他会给她安全感，还有熟悉的亲切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那么地难忘，她的心里，怎么可能还装得下第二个人？
　　“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倾倾，这些年来，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
　　苏倾刚要开口，化妆间的门突然从外打开了——
　　苏泽彦握着门把，看到化妆室里的两人，有些懵。
　　他知道倾倾今天一大早就过来彩排了，特意想来看看她的，他们俩现在这是......
　　气氛有些奇怪，加上他们俩的姿势也......
　　“哥，你来了。”苏倾趁机挣脱开了周祁昀的禁锢，赶忙跑到了苏泽彦身边。
　　有哥哥在，他不会对自己怎样。
　　“嗯，不是要彩排吗？还没去吗？”
　　“是啊，呃，我还有点困，所以想躺会儿再化妆的。”
　　“这样啊，那困就睡会儿吧，我帮你看着时间。”
　　“嗯。”
　　苏泽彦抬眸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周祁昀，“阿祁，你怎么在这？你昨晚不是还跟我说你今天大清早有会要开吗？”
　　“嗯，你们聊吧。”周祁昀沉着脸，在绕过他们即将走到门口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苏倾，“倾倾，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说完，他径直离开了化妆间。
　　“倾倾，他跟你说什么了？你们两瞒着我有什么小秘密啊？”
　　“没什么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苏倾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给他，“哥，我好困啊，我想睡觉了，你跟她们说彩排跳过吧，我觉得我今天状态很好，不用再彩排一次也没事的。”
　　“那好吧，”苏泽彦看了看周围，只有桌子和沙发，“这里能睡好吗？我们回家睡吧？”
　　“没事，回家一趟再过来太费时间了，我躺会儿就好了，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我没什么事，我的宝贝妹妹今天下午有演出，就是最重要的大事了，下午爸妈还有爷爷都会过来的，好好表现，不用太紧张。”苏泽彦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
　　他知道她一直都很棒，哪怕真的紧张出错，也有他们在她的背后支持她，不会让任何人说她的闲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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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正式演出前，苏倾只是简单打量了一下上面的舞台，换好衣服，化好妆容以后，先由主持人在台上演讲。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的表演舞台，她很早是受邀而来的，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迟迟推到了现在，按照往常来看，这只是一个很小的钢琴演奏会，这一次演出以后，她还要赶下一个地点。
　　但是因为现在跟公司彻底闹僵了，她也不打算继续接下来的工作，需要多少违约金还是怎样的赔偿她都能接受，她只想尽快退出现在的圈子。
　　当主持人掌声欢迎苏倾上台，她提着礼服的裙摆，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舞台上走。
　　在她走上舞台的那一刻，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全校的师生都来了。
　　台下，第一排最明显的位置，坐着的是苏老爷子还有苏锋跟严文柔夫妇，苏泽彦刚接完电话赶过来，跟她招了招手。
　　苏倾冲他们笑了笑，向着台下的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简单一番致辞，她走到了钢琴前坐下，舞台的灯光瞬间变得昏暗，她闭上眼睛，手放在了钢琴键上。
　　在酝酿好情绪以后，娓娓动听的音符从指尖流露出来，她也沉浸在了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萝拉和韩奕澈一行人是匆匆来迟的，因为司机对路线不熟悉，走错了路，结果中途前面还遇到了车祸，等了好半天才能通行。
　　好在随身带着苏倾给的请柬，否则连这里的大门都进不来了。
　　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地问人，才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
　　找到苏倾给他们安排的位置坐下，演出已经开始了大半，裴小西和萝拉赶紧拿出手机就开始录像，一早就答应过要给慕柠录卿卿的演出视频回去的。
　　凌衍坐在最边上的位置，认真地注视着台上的苏倾，这是他第二次来看她的演出。
　　第一次是和黄歆桐来的，因为临时有事走开了，也没有能听完全场，后来她还生了他的气，一直没理他。
　　在苏倾演奏的最后一首曲子，凌衍总觉得莫名的熟悉。
　　是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在琴房里修改的曲谱。
　　她后来又重新修改了一番，中间那节是他们一起创作的，保留了下来，曲子的末尾也有了很大的改动。
　　最后一个音符按下后，曲子完美收尾，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苏倾提着裙摆，走到了舞台前，再次鞠了一躬。
　　其实这是最后一次演出了，她没有在台上说出口，只是想尽可能表现到最好，不想让喜欢她的人失望。
　　当她鞠完躬，站直身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底下中间位置的萝拉和裴小西，也不经意间扫到了最边上的位置——
　　她瞬间怔住了。
　　是他。
　　他真的过来了。
　　她不是在做梦吧？
　　凌衍的目光也同时紧盯着她，彼此间台上台下的四目相对，没有任何一句话，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苏倾一直站在台上没有下去，不仅台下的观众茫然，校方找到姚霏沟通，难道接下来还有什么节目要表演吗？
　　“倾倾，可以下来了，你在干什么？”姚霏压低了声音朝她喊，今天一共五首曲子，都唱完了不是吗？她突然这是怎么了？
　　周祁昀忙完工作以后姗姗来迟，坐在了苏泽彦的身边，演奏结束以后苏倾奇怪的眼神举动也让他不解，她似乎是在盯着观众席的某一个人。
　　当他转过头看向后排的观众席，凌衍已经起身离开了。
　　苏倾提着裙摆，也赶紧从舞台的另一边下去。
　　“倾倾，你怎么了？”姚霏紧跟上她，手帮她拉着裙摆，这身礼服是拖地的一字肩款，稍不注意很容易踩到。
　　“什么都别说了，霏霏，我要马上回到化妆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现在这个样子追上凌衍会很困难，她要马上回化妆间把这身累赘的裙子换下。
　　既然他在R国，她就还有机会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