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第四部天下无敌 第一章 真相大白


小说:独行第一部少年侠气  作者:盛墨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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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山的天气就是变幻莫测,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忽然间就乌云密布,行了不过个把时辰,天上下起雪来。开始只是大风夹杂着一些雪花,不一会雪越下越大已变成鹅毛大雪,眼睛所见也不过三四十步而已,再远就看不清楚了天
  地之间白茫茫的一遍。聂欢心想赶紧找一个地方避一避,等雪下过了再走,否则在这茫茫大雪中要迷路了。
  刚转过一个山脚,风中隐隐约约的传来有兵器撞击之声,虽然不能望远但兵器撞击,打斗吆喝的声音还是听得非常清楚。心想“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又是漫天大雪居然还有人在这里交手”。施展轻功直奔来声而去,行之百步大雪之中依稀看见在四人正围着一人在厮杀,那人手持一柄长剑站在圈中竭力苦撑,那四人除一人空手外其余三人,一人使刀,一人使拐,还有一壮汉使的是独脚铜人。圈中那人剑法很是了得,虽处下风却也逼得四人无法靠近,只是铜人厚重长剑不敢与之硬碰。“封玉,你与我神教为敌,杀我教众。今天你无路可逃,不如弃械投降,让你落个全尸。”那人仰天长笑:“我乃昆仑弟子,岂能向尔等邪教徒众投降!”话声中长剑连续向四人刺出。
  聂欢远远听见那笑声,脑中犹如炸雷一般。那声音自己最熟悉不过,此次来昆仑山就是为了寻找此人。顿时一提气长啸一声施展陆地飞腾,箭一般的向场中奔去。那双方都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只是听那啸声如雷鸣一般在空中回荡,聚而不散,心中都一惊好高深的内力。封玉趁他们一愣之际,长剑刺向使刀的汉子,那人挥刀横削,封玉此招是虚。剑锋顺势斜撩使拐的老头,同时脚下将积雪踢起横扫众人。
  积雪虽轻,但被横扫飞起犹如尘雾一般最容易迷人眼睛。封玉此时只是要阻一阻那空手的大汉,四个人里那人武功最高,内力最强。而封玉目的是要斩杀那个使铜人的壮汉,那铜人沉重长剑不敢和他硬拼所以吃亏不少。封玉被魔教一路追杀,途中设下陷阱与他们周旋,诱杀他们多人,自己也身受重伤。今天在到山下遭到围攻,知道凶多吉少。方才听得啸声不知是敌是友,如是敌人,那此人内力乃是自己平生仅见,不要说现在自己受伤,就是平时自己也不是对手,所以使了个险招,那使拐的见长剑撩向自己,运力向外一磕,封玉借力顺势直刺铜人,而后背让给了空手的汉子。那使铜人的壮汉见长剑刺向自己,运力往外横磕。没想到长剑一收一伸,迅疾无比直刺他的咽喉。壮汉躲避不及,大叫一声将铜人脱手甩向封玉,竟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封玉侧身躲避,长剑偏了一点刺中壮汉的肩头,那是因为从回鹘出来他的伤就一直没好,加之沿路追追打打又舔了不少新伤,因此出手、反应都慢了一点。
  原来这空手的便是徐长老、使拐的是丁堂主、使铜人的是石擎天、那使刀的便是向导西日阿洪。他们四人在沙漠里跟着徐先生兜圈子,手下或是中了陷阱,或是被偷袭,渐渐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给养也没有了,没有了水在沙漠里就是死路一条。由于多次交手,徐长老已认出徐先生的武功出自昆仑正宗,虽然面貌相差很大,但是武功却掩藏不了,他立即就想到了一个在江湖上消失多年的人——封玉。这才决定由西日阿洪带他们直奔昆仑派,去找昆仑派的晦气,不再和他兜圈子,逼得徐先生不得不现身,他们一路追追打打到了这里。这就是聂欢晚了这么多天,也没有遇上徐先生的原因。今天四人在这里截住徐先生,自然是要置他于死地。
  那积雪横扫徐长老脸部,徐长老经验老到内力深厚,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出,将迎面的飞雪吹散,几乎在徐先生刺中石擎天的同时,双掌拍在徐先生背部。虽然徐先生运气于背,还是经不起徐长老的天雷掌力,人顿时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聂欢飞驰而来,双手施展控鹤功,将地上积雪凌空吸入手掌,迅速捏成球状,见先生受伤,运力将雪球投出,一颗直奔徐长老,一颗奔向刚刚捡起铜人的石擎天,聂欢情急之下自然全力以赴。雪球破空而来徐长老不敢硬接,一个“鹞子翻身”堪堪躲过,石擎天躲避不及用铜人硬挡,两下相碰发出“嘡!”的一声巨响,顿时双臂发麻虎口震裂,人往后连退数步。徐长老高喊道:“快杀了他!”西日阿洪离得最近,当即挥刀砍向倒地的徐先生,刀还未及身就感觉一阵冷风,后背一紧被人拎了起来,顿时四肢动弹不得,被人像包袱一般扔了出去。丁堂主只见一个白影冲了进来,脸还未看清,西日阿洪就被扔了出去,将手中铁拐直刺来者,希望能够阻他一阻。铁拐一震被来人握住,刚想争夺,只觉得拐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内力,如火一般的灼热,顿时拿捏不住双手脱开。那人随手将铁拐一插,深深的插入土中。徐长老见来人像旋风一般,一个照面就将自己的两个手下制服,知道遇上绝顶高手了。双掌运足十成功力一声厉喝,和石擎天同时攻向来人。
  那人身形旋转,双掌同时接下了徐长老和石擎天的铜人。徐长老只觉得对手的内力犹如江河大海一般滚滚而来,顿时觉得胸中一闷一口真气立即接不上来,人往后直跌出去。石擎天见对方空手接自己的铜人,刚想说“找死!”就觉得铜人上传来的内力直接攻入自己经脉,连忙撒手已然不及,对方内力直攻入自己内腑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起。这是聂欢洗髓经练成以后第一次与人交手,没想到威力如此的惊人,将内力仅次于宗万天的魔教的长老震飞。
  四人一个照面就被来人打的倒地不起,这时他们才看清楚来人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少年,唇红齿白,眉如远山,眼睛亮亮的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徐长老没想到来的人如此的年轻忙问道:“尊驾何人?为何要架本教的梁子?”
  “在下聂欢,这位被你们围攻的人是我先生。”聂欢边说边蹲下去试先生的脉搏。
  “你就是聂欢?你知道他杀了本教多少弟子吗?”
  聂欢头也不抬说道:“俗话说‘有事弟子服其劳’你们划下道来,我接着就是。”
  徐长老看看现场,心知肚明,现在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一拥而上都不是聂欢的对手,况且现在封玉已中了自己的天雷掌力,估计凶多吉少,不如趁他救助封玉的时候全身而退,日后找机会再算这笔账。当即示意丁堂主和西日阿洪架起石擎天,四人一起下山去了。
  聂欢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将徐先生安置好,十多年没见徐先生须发皆白,苍老了许多。聂欢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徐先生体内,一盏茶的功夫先生悠悠的舒了口气慢慢醒来,看到聂欢那焦急的眼神。说道:“你……你是?”徐先生离开鸣凤镇时,聂欢不过十岁左右,现在相隔十多年,聂欢早就不是那个幼学孩童,已经成长为相貌堂堂的七尺男儿。
  “先生!是我,聂欢。”
  “你……你是欢儿?我眼花以为是……是你父亲。”说完不住的咳嗽喘气,徐先生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世。
  聂欢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徐先生的经脉之中。徐先生看着他惊讶道:“你……你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这还是拜先生所赐!”接着将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徐先生听罢感慨道:“真是天意,但凡得到此书的人都将它视若珍宝,岂能想到此中关节。此书在我手中也不下六、七年,我无一日不绞尽脑汁却不得要领,不成想机缘凑巧……让你一个孩子窥破了秘密!”说到这里已气喘不已,脸色凝重起来。
  “我内腑已碎,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若非你内力浑厚恐怕……恐怕……我已归西,现在时间不多,你静下心来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到此处脸色有红转白,聂欢赶紧加大内力输入,徐先生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示意聂欢缓一缓,慢慢说道:“我本是昆仑派弟子……和你父亲乃莫逆之交。”
  聂欢心里早有准备,知道他与昆仑有关,并且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听到先生说“和父亲乃莫逆之交”依然很激动“我父亲,你认识我父亲?”
  徐先生点了点头说:“是的,你父亲……江湖四少之首,华山派的三师兄。我和你父亲在嵩山英雄大会认识,那时天下英雄汇聚嵩山争夺英雄令,得令者率天下英雄与魔教逐鹿中原,你父亲便是那一年的令主。”
  聂欢想到了徐先生必然是封玉无疑,他依然叫他徐先生。但想不到名动天下的任重,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我母亲是谁?”
  “神针门的聂凤仪。”这个消息对于聂欢来说也是震惊多于喜悦。
  “那……我在神针门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一次也没来看我?”
  徐先生吸了口气说道:“唉!这就是造化弄人!当年你父母两情相悦,但苦于神针门的门规,内门女弟子不能外嫁,两人一直不敢公开,直到有一天发生了意外,终于纸包不住火了……不知道聂老婆子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有这样的门规!这样的门规不知道害死多少有情人!”
  聂欢看过聂存世的遗书,知道聂金花为什么订这样的门规,但徐先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这些事情,还是我上华山见到你父亲以后才知道的。”徐先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好像在思考。聂欢看他有些犹豫,像是在下什么决心。过了一会说道:“那时我们和魔教的争斗渐渐的占据了上风,突然有一天你父亲不见了,凭空消失了,我和丐帮的纪渔一同上了华山。可是华山的门人不让我们见他,说掌门有令一律不见外人。纪渔的脾气刚直勇猛他们执拗不过,只得贾道升出面说‘你父亲练功走火入魔,现已瘫痪在床不便见外人。’任凭我们怎么说不肯让我们见你父亲一面,我们虽然知道里面有问题,但不知道原委也只能乱猜,纪渔气贾道升不过,一个人下山去了,我不死心一直盘桓在华山一带。终于,一天我在山下等到了五师弟丁峰如,他和你父亲最是要好,我们也熟悉。这时我才知道你父亲被关在思过崖,并且终身不得下山。”
  这一段聂欢也听纪大哥说过于是问道:“思过崖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寸草不生荒凉的山头,华山派用它来处罚那些触犯门规的弟子,让他们面壁思过。”聂欢现在能想象的出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虽然父亲在脑海中依然很抽象,但想到终身被禁闭在这样一个地方不得下山,心里隐隐的有些痛。
  “我按照丁峰如的指引,终于找到了思过崖。唉!……你不知道……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父亲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聂欢屏住了呼吸,在等先生继续说。
  “你父亲……头发花白、满脸憔悴,关键的是……是他只有了一支胳膊。”说到这里徐先生流下泪来。
  聂欢感觉自己的心脏紧缩了一下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徐先生呼吸急促起来,聂欢加大了内力输送,控制了他体内的真气运转,慢慢的情绪平稳了一些徐先生说道:“你父亲一个人去了神针门,找聂金花恳请她允许你娘嫁给他。”
  “结果呢?”聂欢说完这句话也知道自己问的多余。
  “哼!哼!结果当然可想而知,这老婆子划下道来要和你父亲比武。你父亲没说经过,不过按你父亲当时的武功,不见得会输给她。只是不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后来也问过你母亲,她不肯说。唉……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其实当时你父亲无论输赢,你母亲都不可能嫁给他。”
  聂欢问道:“为什么?是我母亲有什么变化吗?”
  徐先生摇了摇头说道:“你父亲如果爱上的是聂凤姿或是另一个人,贾道升出面求情聂金花还可能破例。但你母亲对于神针门来说是她们振兴的唯一希望,只有她才可能练成历代掌门梦寐以求的绝世武功,‘天衣无缝’针法。而你父亲又是华山未来掌门的不二人选,根本不可能去入赘神针门,所以这事情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称霸江湖对于他们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你、我、你父母,也许不在意这一切,但有人在意。这些年我在回鹘想明白了一些道理,那些人就是为这生的,视天下如棋局,视苍生如棋子,勾心斗角、乐此不疲,而我们被裹挟其中身不由己。”
  “难道我们就没有一点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凭一己之力怎么能够敌得过世俗、和那些阴谋者、伪君子?”
  聂欢想起了梅映雪,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就是与整个江湖为敌也在所不惜。
  “神针门外松内紧,当年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我为了能够混入神针门,找千面人魔做了易容;用药水染黑了皮肤;和人换了身份才能够潜伏下来。”
  聂欢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没想到母亲还在,并且在自己尚未出身时父亲便拜托朋友照顾自己。而身为四公子之一的封玉,不惜毁容潜伏,只为对朋友的一句承诺。
  “你从小练习的内功心法就是华山的不传之秘‘胎息术’你父亲将它传给了我,我将它传给了你,字帖和《金刚经》也是你父亲给你的。只是书中的秘密,我和你父亲都没发现,这也许是天意吧,能够成就现在的你。”
  原来自己的一切父亲早就安排好了,聂欢不知道是该哭呢?还是该笑?自己从小练习的竟然是“胎息术”!那一股每到紧要关头就出现的神秘力量,让自己在沙漠里死里逃生。
  聂欢问道:“我父亲他……还好吧?”
  “我离开神针门后去思过崖找过他……你父亲已英年早逝,丁峰如说你父亲是郁郁而终。我离开昆仑几近十年,再也无脸回去,你父亲已逝中原我已无所留恋,这才远走回鹘到高昌,和那些魔教贼子再斗一斗。”
  聂欢没想到,虽然已得到父亲的消息,但父亲已经仙去了,真的是让他欲哭无泪。
  徐先生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聂欢不住的加大内力。徐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时间不多了,你现在听我说,你问为什么你母亲不来见你?其实你不知道,那个教你剑法的人就是你母亲。”聂欢恍然大悟,怪不得灰衣人不肯收自己为徒,原来她是自己的母亲。
  “她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偷偷的来看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在神针门这么多年一直在调查一件事,我问过你母亲她说‘她已经不想再追究,因为已于事无补。’如果将来有可能你或许可以调查清楚。你父亲在思过崖和我说‘他们是中了‘阴阳合欢散’按道理他们一路上极为小心,断无理由中此淫毒,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出了问题。’那天他们路遇大雨,浑身淋湿,在山洞中打坐、烘烤衣服,不知怎么的就中了毒,你父亲说‘一定是身边人将药粉偷偷的撒在你母亲衣服上,雨淋湿了衣服,他们在山洞中烘烤衣服,练功打坐,将合欢散吸入,并且随着内力运行到全身经脉,否则按你父母当时的内力,就是中了也不至于会酿成大错!他们当时闻到的香味以为是胭脂水粉的气味,根本就没想到是合欢散。后来发现不对已无法挽回,所以你父亲怀疑下药的人不但是身边之人,而且是心机极深之人。’”
  聂欢说道:“这么说我母亲在维护她,那她应该知道当年是谁害了她们。”徐先生点了点头,示意聂欢的想法是对的。
  雪下得越来越大,聂欢想将徐先生抱起送往混元殿,徐先生摇了摇头说:“不用费心了,我死后你将我葬在昆仑山上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无颜面对师尊。我有两件事希望你……你办!”说着话嘴边渐渐渗出血来。
  “我在回鹘有一个徒弟。”
  聂欢说道:“我知道叫阿依努尔。”
  “你……你认识她?”徐先生惊讶的看着聂欢。
  “是的!”聂欢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身负血海深仇……她一直纠结我不收她为徒,以为是我嫌她笨。其实我知道,即使她学会了我所有的本事,也打不赢她的仇家……你……可能的话帮帮她。”
  聂欢恭恭敬敬的说道:“好的,请先生放心!”
  徐先生艰难的用手指了指胸口,示意聂欢帮他把东西拿出来。聂欢伸手从先生怀里摸出了一个锦囊,上面绣着并蒂莲花,绣工十分的精妙,显然不是寻常之物。
  “帮我……把……这个交给你四姨说‘封玉辜负她了!’”说完大口的吐血。
  聂欢这时才明白原来徐先生和四姨是恋人,怪不得四姨终身不嫁!想到这里聂欢放声痛哭。徐先生在神针门十多年一直不敢向四姨表露,两人可以说是咫尺天涯。聂欢从小在先生身边长大,其实在他内心已把徐先生当做了父亲,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他不远万里从中原到回鹘,再到昆仑,一是为了自己的身世;二是为解先生之围并且追随先生。现在徐先生奄奄一息,回天乏力,聂欢怎么不悲从中来。他虽然在神针门长大,但父母的遭遇,以及先生与四姨的境况,使他不知不觉中对神针门仅存的一些好感荡然无存。
  看着先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点点的消逝,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聂欢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聂欢在雪地里不知道跪了多久,徐先生胸口的血迹都冻成了冰壳子,他站起来麻木的将先生的遗体抱起,转身去往混元宫。
  混元天尊一边听聂欢诉说,一边看着面目全非的封玉不由得垂下泪来。
  聂欢磕头如捣蒜“恳请天尊能够让先生入葬昆仑陵园!”
  “聂少侠请起!封玉乃我昆仑门下,虽隐姓埋名多年仍不失侠义,现如今英年早逝自当落叶归根。”
  聂欢在山上守灵,头七以后才下山,他必须完成先生的遗愿,重返回鹘找到阿依努尔帮她完成心愿。
  玄铁在铁匠铺师徒二人不断的折叠锻打之下,已变得乌黑发亮,隐隐的透着红光。聂欢撸起袖子对师傅说道:“我来给你当下手。”
  “哎呀!公子,这怎么敢那!”
  “没事!这样可以快一点完工,你先给我打两支长一尺七寸的短剑。”
  聂欢陪着他们日夜不停的锻打,师傅的小锤敲在哪里,聂欢的大锤就打到哪里,火星四溅、分毫不差。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从炉火中的一根通红的铁条,慢慢的开始成型,剑颚、剑脊、剑刃和剑尖完整的出现在眼前。再经过师傅多日锻胚修正、淬火、研磨、再装上剑柄、配上剑鞘,一把短剑终于完工了。
  短剑黝黑,隐隐的泛着红光,聂欢拿起一根铁条,挥剑斩去只听得“嗤!”的一声,铁条一斩为二,真的是削铁如泥!如此锋利的短剑不要说聂欢第一次见,就是打铁的师父也是第一次见,大家正啧啧称奇。聂欢隐隐的听见外面有熟悉的声音在问路,出去一看,一男一女两人牵着骆驼,正是周五和阿依努尔。双方一照面都一惊,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上。
  “周大哥,你们怎么到了这里?”
  周五看着聂欢的样子问道:“你……你怎么这身打扮?”
  聂欢看着自己的衣服笑了说道:“你们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三人坐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小饭馆里,阿依努尔情绪有些激动“……你也瞒着我!看不起我!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师妹……”阿依努尔声音越来越高,周五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尴尬。
  聂欢看着阿依努尔不做声,等她说完说道:“先生走了。”
  阿依努尔一愣问道:“走了,是什么意思?师父不回来了吗?”
  “是永远回不来了。”阿依努尔明白了,一下坐倒顿时感觉四肢无力。
  “先生临走前交代过了,让我帮你完成心愿。”并将先生为什么不收她为徒的原因都告诉了她。
  阿依努尔抽泣起来问道:“师……师父葬在哪里?”
  “昆仑山混元宫!今晚准备一下,明天带你去。”说完聂欢转向周五说道:“周大哥,聂欢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周五立刻回答道:“不麻烦!不麻烦!”
  聂欢笑了说道:“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怎么知道不麻烦?”
  “只要是你的事,就不麻烦!”
  聂欢笑了笑说道:“你还记得我有一个包袱,要送会州的?”周五点了点头。聂欢继续说道:“我现在恐怕没时间去拿,要麻烦你一趟了。”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说道:“这里是梅字的另外半张,你等到有商队的时候一起回高昌,把这半张纸给他们,把包袱接过来,待我这里事情结束,便去凉州找你。”
  周五欣然领命。
  第二天,聂欢带着阿依努尔上了昆仑,拜见了天尊、祭奠了师父,然后带着她消失在茫茫的大山里。
  在昆仑深处,一个长满了雪岭云杉和小嵩草、矮嵩草的草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顶毡房?在它四周并没有牧民和牛羊,它就那么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聂欢离开昆仑派后,就带着阿依努尔来到了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一来为了保密;二来可以静心修炼。寂静的山谷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我记得在高昌的时候说过,他正值壮年,按你现在的功力,用常规的办法,十年之内你也无法战胜他。但并不是说你就没有希望报仇雪恨……你可以示之以弱,让他轻敌;依仗兵器之利突然袭击,攻其不备。凭这两点你就可以有五成的把握,如果再加上一些运气,除掉他不是没有可能。”说完聂欢拿出那一对短剑,双剑隐在肘后,突然前冲,剑锋交叉如剪一收一分,身形一侧短剑贴着肘部,横扫前方。双剑在掌中旋转翻飞,全是贴身短打,忽然身形后退,转身之际一剑从腋下掷出,短剑旋转翻滚击中雪岭云杉,碗口粗的树干顿时被断为两截,半截大树轰然倒下。
  阿依努尔在一旁看得是热血沸腾,自己练的是长鞭,像这种贴身短打没有练过。
  聂欢说道:“你的长鞭虽然威力大,但极耗内力,他与你交手必定近身,此时弃鞭用剑可谓攻其不备。从今天开始,你就练这套剑法,我会陪着你完成。”
  周五等了许多天,终于遇上一队去高昌的商队,和他们结伴而行。只是他们不是直接穿过沙漠,而是绕行,这样耗费的时间就数倍于穿越沙的时间。周五十分无奈,也只能跟着他们绕行。当他到达高昌,带着信物去取聂欢的包袱时,那人因包袱贵重仅仅等了三个多月,就将包袱快马加鞭送往会州了。周五一下子傻了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意外情况后来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阿依努尔的双剑渐渐的越来越得心应手,她将系在腰间仅剩的一根天蚕丝绳也拿了出来,将双剑系在一起,练习聂欢最后使的那一招,她练的长鞭,这一招对她来说反而比较容易。聂欢靠着树看着她在不断的练习,从入谷开始到现在,原本枯黄的草甸现在已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生机。心想:“现在江南也该蛙鸣禅唱,荷花飘香了!鸣凤镇也该是利市最兴旺的时节了!”聂欢走神了,阿依努尔走到身边都没发觉。
  “师哥!你在想什么?”
  聂欢一下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想到了以前的事。”
  “是不是想心上人?”这话一般在中原地区女孩子是不会问的,不过在阿依努尔的家乡却很正常。
  聂欢没想到阿依努尔会问这个,一下子让他想起了和梅映雪的约定,现在差不多时间过半了。
  聂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阿依努尔问道:“她漂亮吗?”
  聂欢笑了心想:“你们就喜欢关心女孩子漂亮不漂亮。”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很漂亮!”聂欢说话时并未注意阿依努尔眼里的变化,还是自顾自的想着心事。
  “我练剑去了!”阿依努尔说完转身离开。
  自从聂欢带她来这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教她练剑,调整她的内功心法,还和她喂招。聂欢虽然没有学过风影流刀,但自从和严无痕交手以后,风影流刀的刀意已了然心中,和阿依努尔过招完全就是风影流刀的刀法,甚至更胜阿罗汉一筹。阿依努尔从一开始的一个照面,到能支持两三招,至今能够支持二十招出头,可以说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是在和聂欢过招,如果换个江湖上一等一的对手也未必能够赢得了她。虽然她每天都在进步,但功力上和阿罗汉差距还是比较大。
  这天聂欢和往常一样和她过招,发现她注意力一直无法集中,不由得说了她两句。阿依努尔发起狠来,双剑左右纵横全是抢招,只攻不守。“嗤!”的一声将聂欢手中的长刀砍为两截,双剑依然不停分心直刺。聂欢无奈只得运功于指“叮!叮!”两声手指弹在她剑脊上,双剑脱手飞去,远远的落入草丛之中。
  “你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是准备和他同归于尽吗?你准备同归于尽,又何必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吃这个苦?”
  阿依努尔不说话,只是流泪。聂欢看着“唉!”的一声也只能叹了口气。接下来的日子阿依努尔每天只是发狠练习,话也少了许多。聂欢有时和她说话她只是“嗯!哦!”的应承一下,便不再有下文,和以前大不一样。聂欢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觉得也许是每天的练功太辛苦了,她不愿多说话。这天中午聂欢对阿依努尔说道:“我下山去背给养,明天一早回来,你一个人在山上当心一点。”
  阿依努尔“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聂欢回到小镇,铁匠已将宝剑打造完毕,师徒两人捧着递给了聂欢说道:“公子,你看看还满意不?”
  聂欢伸手从铁匠手中接过长剑,剑身乌黑发红光滑如镜,剑头圆润如球,双刃无锋,剑脊隆起。看起来不像剑,更像锏。聂欢掂了掂分量刚好,原本以为可能重了些,现在由于内力越来越强反而觉得非常趁手。由于长剑过于沉重,铁匠用牛皮做了个剑囊让聂欢斜背在背上。
  聂欢身背长剑,手提给养徒步向山里进发。他现在轻功、内力越来越强,翻山越岭如走平地,他要在中午之前到达谷地。
  聂欢到了山谷,没看到阿依努尔像往常一样飞奔着下来接他,山谷里静悄悄的。聂欢进了毡房发现里面没人,外面草地上也看不到她。聂欢心里一凛,害怕她出事飞速的四周巡视一番,依然没有她的身影。聂欢只得高喊道:“阿依努尔……”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久久不绝。聂欢巡视着四周的草地和雪岭云杉,希望能发现一些打斗的痕迹。突然一棵云杉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棵树一面已被削去了大片树皮,露出了里面的树干。聂欢上前一看发现上面刻着字“师兄我走了,你不用找我!双剑我带走了,成功以后我会还你,你放心我不会干傻事!祝你和嫂子白头偕老!阿依努尔。”
  聂欢颓然坐倒,他不明白阿依努尔怎么说走就走了。那是因为他和梅映雪私定终身后,他遇到任何女子,无论你美丑他从来都没有异想,因此也不会去揣摩她们的心事。
  阿依努尔一走聂欢发现自己突然空了下来,无所事事。这时心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响“回神针门!”聂欢下定决心回四川,去找那个答案,那个隐藏在事情背后的人,那个毁了父母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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