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见几而作

　　郭戈铭跟着顾言笑过来见的人叫丘束，顾言笑让郭戈铭跟着他一起称呼这个看着并不老的人为老丘。
　　虽然郭戈铭跟季明锐叫老季，跟段逐一叫老段，跟黄楚熙叫老黄，可那是因为熟悉，属于一种昵称。
　　第一次跟客户见面，上来就叫人老丘，郭戈铭总觉得有点叫不出口。
　　奈何顾言笑说这是个尊称，跟老丘的年龄无关，只跟老丘的江湖地位有关。于是郭戈铭就也开口老丘闭口老丘。
　　“老丘”这名字之所以能叫开，是因为丘束本人也喜欢朋友们叫他老丘，他那饭店就叫“老丘烤鱼”。
　　“一个烤鱼可以卖出全国200多家连锁，这东西我原来在长春桂林路那吃过，确实不错。”郭戈铭说。
　　“一会不只要让你尝尝老丘烤鱼，还要让你尝尝真正由老丘烤的鱼。”顾言笑说。
　　郭戈铭看向后厨：“烤鱼这玩意得看经验和火候吧，老板一年也下不了几次厨，能有大厨烤的好吃吗？”
　　老丘笑道：“哈哈哈，郭总你还真说到点子上！这烤鱼的料是我调配出来的独家秘方；怎么烤、什么时候下料当初也是我亲手培训的。可我真是有年头没怎么下过厨，真要操作起来，绝对是理论大于实际。
　　不过我底子在这，跟他们后厨这些人比，虽然好不了，但也差不到哪去。现在言笑来，我不亲自烤，完全显示不出我的热情。”说完问郭戈铭，“郭总有忌口不？”
　　郭戈铭赶忙摇头：“啥都能整。”
　　“好，那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等老丘转身去到厨房烤鱼时，顾言笑对郭戈铭道：“老丘据说是丘处机的后人。这人的经历相当传奇，他离婚以后跑到崂山问道，回来又开始研究《易经》，还加入一个什么易学研究会，研究没几个月，就盘下这家店，开了这么个烤鱼馆子。”
　　郭戈铭文科学的相对糟糕，一听这些跟古文沾边的东西脑袋都疼：“我去，还研究《易经》，这都是高人玩的东西啊。”
　　“可不是。锦绣的柳董也是那个研究会的成员，而且就是他指点老丘开的这个烤鱼馆，然后在同行业里一骑绝尘。”
　　“柳董是谁？锦绣又是啥”郭戈铭问。
　　“锦绣的董事柳森，锦绣是做影视传媒的，就是演员的经济公司，去年金雀奖影后和最佳配角获得者就是锦绣的艺人。因为柳森属于吃皇粮的，所以在锦绣就是挂个名，具体工作都是他老婆戴锦瑜在负责。锦绣这两年能起来，跟柳森的身份有很大关系，手里有资源，谁都压不住。”顾言笑说。
　　郭戈铭目前的交友圈，除了从他爸那里顺来的，其他就还是属于比较垂直的范畴，不免对只比他大两岁的顾言笑真挚地请教：“哥，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认识这么多的奇人大佬？”
　　顾言笑道：“创业剥层皮，这一路你能遇到想不到的贵人也能遇到躲不掉的小人。等过两年你这身边也一样，别人嘴里的名流大鳄，可能就是你身边的良师益友。”
　　这两人说的正热闹时，老丘端着烤鱼从后厨出来：“来喽！老丘秘制，我这功夫今天拿的出手，拿得出手！”
　　待一大盘的烤鱼上桌，郭戈铭便一边闻着烤鱼那浓郁的香味，一边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以后要都能这么跟餐饮企业谈生意那可就好了。
　　郭戈铭夹一筷子后赞不绝口：“老丘，你这店在全国各地开200多家，那你是怎么保证家家都是你正宗的老丘烤鱼味？”
　　老丘道：“郭总，你这问提问的，还真是一开口就能叼到点子上。我之所以开这么多家连锁，还能保证质量，做到口味一致，就是因为我的后厨，现在都把这菜给工序化，说白了，就跟麦当劳肯德基似的，一个配方，一个工序，一个流程全都规范下来，这样，不论是谁来，只要识字，那他就都能干，而且味道绝对不会差别太大。这叫什么概念来着？对，模块思维！”
　　“模块思维！”
　　老丘的一句话简直让郭戈铭醍醐灌顶，他们公司现在人力物力耗损严重，好多内容明知道重复，却没办法从中截取，那就是因为缺少模块思维。打个比方，如果他们也用模块思维去弄软件，那各个软件相通的部分，不就是拆并重组的过程吗！如果他们用模块思维去开公司，那不也就是合并项的拆分与结合吗，互相利用又互为个体！而且还可以哪里坏了卸哪里。
　　原来这道理竟然这么简单，为什么之前没想到呢！郭戈铭简直如获至宝，心里都要乐开花。
　　聊完老丘的开店秘籍，郭戈铭又对那个丘处机的后人产生好奇：“老丘，你祖上真是丘处机啊？”
　　老丘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连我都不知道从哪传出去的，不过这事被他们越说越真，再说两年，估计连我都得信。”
　　“这事不轮真假，你心里还是受到丘处机的影响了吧，不然你也不能去崂山问道。”顾言笑说。
　　老丘一点不忌讳说他的过往伤心事：“那时候刚离婚，净身出户，迷茫，人生没有方向感，觉得活着没意义，必须得去给自己找点意义，所以就跑那去了。”
　　“去了你回来就找到方向了，证明你真是去对了。”顾言笑说。
　　“不是去了找到方向了，是去了碰到一个人，然后才找到的方向。”
　　“你碰到谁了？”郭戈铭问。
　　“柳森。他去那求道，我去那避世，我俩住同一间院子，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柳董是个周易大家，我还记得那天晚上风吹幡动，柳董突然来了兴致，用他自己的一套甲骨给我算了一卦。”
　　“他给你算什么了？”郭戈铭问。
　　“我问他，能不能算算我做买卖能不能成，当时的卦辞怎么说的我是一个字都没记住，就知道他说我做餐饮能有小成。后来柳森还给我算了八字，说我这人最大的问题是怒气重，不自控，如果中年还不能改，那我的人生就会一直走下坡路。不过他又说我旺火，火旺我，如果能改正了脾气，日子就能和顺。”
　　“这些算卦的，说的都是放谁身上都适用的东西。咱就说，人活在世，谁能没个脾气！有脾气的人又有几个能成大事的！杜月笙不都把那三种人做总结了吗，精辟至极。”郭戈铭说。
　　“不管怎么样，反正我觉得他这卦说的准。我这人就是怒气重。不瞒你们说，我媳妇就是被我打跑的。每次出完手，都想把自己的手给剁了，可是气一上来，就又是控制不住。
　　打女人的男人是个什么玩意，仔细想想，连狗都不如。所以她提出跟我离婚的时候，我二话没说就签个净身出户。说是净身出户，但我俩积蓄一共也没多少，留给她们娘俩值点银子的东西，也就是套按揭的房子。”
　　顾言笑道：“老丘，你现在可是真变了，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老丘笑笑：“是吧，我也觉得变了，不是能忍住不发脾气，是越来越觉得，值得我发脾气的事越来越少，既然没有，那何来要发呢！”
　　郭戈铭听后笑道：“老丘，你这一问，倒是让我想起一句诗来！叫‘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是不是跟你的感觉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老丘听罢也跟着笑道：“哈哈哈，对，心境一变，世界都跟着变，我现在正张罗跟我老婆复婚呢。”
　　唠了一会闲嗑，意犹未尽的郭戈铭提到软件的事。老丘看了一眼郭戈铭，悠悠笑道：“一日三餐，莫谈公事。”
　　那感情好，郭戈铭真是没聊够呢。
　　下午，蹭顿午饭的顾言笑跟着郭戈铭一起听了听老丘这的需求，又以技术顾问的身份，帮着老丘提出一些比较专业的程序问题。
　　这些问题都是郭戈铭他们现有的系统完全能够满足的常规内容，郭戈铭粗略计算一下时间，觉得一个半月的时间应该就可以把他们这全国200多个店的联网系统全部搞定。
　　“按郭总的意思是，我们在元旦前就能实现全系统的上线应用是吗？”老丘问。
　　“对，最晚也不会超过元旦后一周，当然，如果不是有不可抗力的干扰，我们争取在元旦前完工。”郭戈铭说。
　　“好，那就这么定下来，等下次来我们签订合约，郭总，那就有劳了。”
　　“客气，老丘再见。”
　　“郭总再见，言笑有时间常来我这聚聚。”
　　在回公司的路上，郭戈铭问顾言笑：“刚才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问老丘，他研究这《易经》研究的这么好，能不能送我一句开开智，结果他送我一句‘见几而作’。什么叫‘见几而作’啊？笑哥你知道不？”
　　“我也不明白，等你回去自己好好翻字典查查。”顾言笑说。
　　“老丘这价格给的太低了，要不是看你的面子，这价我可不能干。”
　　“他这价给的确实不高，但你们这成本也没多少。而且戈铭啊，有些东西绝对不能只用钱来衡量，你千万别小瞧老丘，你想啊，连柳森这种大佬都肯给他算一卦，足以说明他身上有你还没注意到的价值。这东西你可得好好挖掘，挖掘好了，你这软件可就值钱了。”
　　“谢了笑哥，那咱俩联起手来一起挖成不，效率翻倍！”
　　说到联手，郭戈铭又马上问顾言笑：“哎对了笑哥，你这次要在我们那租几层啊？”
　　“前期投入小，规模不大，一层还是两层，得看了才知道。”
　　下午郭戈铭带着顾言笑来到四季科创大厦，王群和季明锐都等在门口迎接，这让顾言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我就一租户，怎么还把四季软件的三位创始人都惊动下来了？你们让我这情何以堪啊。”
　　“师哥，我们公司更名了，早上刚下来的，叫‘四季科技’。”季明锐说。
　　“那太好了，你们这路又宽了。”
　　几个人进了大楼，上了电梯，王群直接把电梯按到16层：“笑哥16楼怎么样，我特意给你选的，楼层好，格局佳，你先看看。”
　　顾言笑在整个16楼看一圈，眼里满是感叹：“你们装修是找哪家公司做的，这格局设计的相当可以啊！不看了，就这个。”
　　“朋友帮忙弄的，没收费，成本就又降下来点，直接补贴给我长的巨帅的笑哥。”郭戈铭说。
　　“那咱们明天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也没啥好再装的，就弄个logo在门口，买点办公用品就能开张。”顾言笑说。
　　季明锐以一个无比欢迎的姿态与顾言笑紧紧拥抱：“笑哥，以后就是一栋楼里的战友，四季科创大厦因你的加入蓬荜生辉，让咱们携手一起创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