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属实带不动

　　A大。
　　离毕业答辩还有三天，裴南季迟迟没收到offer，她有一种“要凉了”的感受。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还碰到了裴金枝。
　　两人没有说话，裴金枝和她的小姐妹们越过她，在她斜后方坐下了。
　　那几人过于兴奋，惊叫出声，“金枝，你也太优秀了！这么快收到了谢氏的入职Offer，以后记得照顾姐妹啊。”
　　裴金枝倒是没有表现出很欣喜，“也就那样，比我预想的时间晚了两天。”
　　裴南季想不听到都难，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后面那一群人越过她去倒餐盘的剩饭的时候，有人在说，“也不知道啊，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哟？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裴金枝面色不喜，“别说了。”
　　那个女生禁了嘴，只是尾音仍然听出对裴南季的不屑一顾。
　　裴南季对此倒是没什么看法，反正没提名道姓，谁知道她说的是哪个。
　　饭后，裴南季开始着手找其他工作，可是大都不尽人意。
　　看着“不错”的那几个，还有些许不靠谱，公司成立年限晚，工资却不低，感觉有坑。
　　浏览了近上百个岗位，还是一头雾水。
　　她安慰自己道，“裴南季，你一定是见到待遇和前景最好的谢氏了，所以才对自己的要求提高了太多，降低要求还怕找不到吗？”
　　可是该降低到哪里才是头呢？
　　不限专业的工作，大家拼了命往里挤，为了卷，企业一再降低待遇。
　　限了专业的又限学历，她这学历明显不够，而自己又并非学生中的佼佼者。
　　裴南季有些后悔当初没好好学，可是一想到裴金枝那明显拉低颜值的眼镜，她就觉得幸亏当初没死命地熬。
　　她这人向来不喜欢麻烦，大概现在不戴眼镜已经成为她唯一仅存的优势了。
　　她又打电话给裴新元，“爹，你说我要不要也考个研究生啊？”
　　裴新元好像很生气，“想都别想。”
　　随后似乎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激动，他又解释道，“如意，爹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年纪正好，工作和结婚的年纪都刚好。你再读几年书，倒时候年纪就大了，容易挑不好找对象。”
　　裴新元说得一本正经，裴南季听得稀里糊涂。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确认是她爹的电话，“爹，你怎么了？被人魂穿了？今日怎生的这般奇怪？what‘syourname？安宁哈撒呦？萨瓦迪卡？……”
　　裴新元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你个臭丫头，我是你爹，我还能害你不成。你就乖乖听话，去那个谢氏工作。”
　　裴南季差一点哇的一声哭出来，可怜兮兮，“爹，我没录上。”
　　裴新元正担忧着呢，裴南季话锋一转，“爹，要不你给我点钱，我去走个后门，我看他们还在招保安呢。”
　　裴新元要被这丫头气死了，“你胡说什么？你一个年轻女娃去做保安，人家要不要你还另说，而且你爹我也没钱，我在家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裴南季就知道，从他爹的手里要钱，无异于虎口夺食。
　　裴南季歇了口气，“行吧，那我再看看别的工作，不行我就回家陪您养老去。”
　　裴新元一听这话还了得，“如意，你可不能回来，爹已经把你入职谢氏的消息散播的全县皆知。要不这样，你去谢氏问问看，爹能不能去当个保安，爹年轻时候有好几年工作经验，底子都还在。”
　　裴南季愣眼，“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藏拙呢？”
　　转念一想，也是好事，“行，爹你先等两天，我先帮你问问。”
　　随后傻笑了一声，裴新元摇了摇头，挂了电话，“这个傻丫头，哎……”
　　裴南季仿佛找到了另一条出路，他们父女俩只要一个能进谢氏，那生活不得过得风声水起啊。
　　裴南季都能想到她爹在保安室里按下按钮，拦住了一辆又一辆豪华轿车的场景。
　　裴南季在这一刻，感觉到未来充满了无尽的希望。
　　于是和HR聊得更起劲了，“你好，我想问问，咱们这个职位年龄上限是多少？有没有其他特殊要求，比如会使用电棍什么的，还有待遇怎么样呢？有没有五险一金，缴纳基数是多少？试用期有多久？包不包吃住？……”
　　HR觉得这位“奇葩的小姐”没准儿是其他公司的卧底，冷冷道“你好，女士，我们这个岗位只招男的！”
　　裴南季回他，“我就是男的。不是不是，我是说我爹是男的，他能不能过来参加面试呢？哦对了，面试有几轮啊？怎么面的？笔试面试还是实操？”
　　HR快被她磨得没脾气了，这个岗位是为公司一位董事的老丈人设立的，而且还没有直接挂在谢氏旗下，而是挂在了一个很小的分公司名下，只是工作地点是在谢氏而已。
　　就这，他都没想到都能有人给发现喽？
　　可是这位难缠的女士喋喋不休，他只能最后着重解释一遍，“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岗位已经有了合适的备用人选。”
　　就差没明说，我们这个岗位已经被内定了。
　　裴南季气蔫蔫儿的，“行吧。”
　　随后回了裴新元一句，“爹，没戏。”
　　裴新元倒是不在乎，“没事儿，会有好消息的。”
　　裴南季挠了挠头发，决定先睡一觉，其他的都等醒了再说。
　　她把手机开了静音，蒙上被子开始睡。
　　没过多久，躺在她腿边的手机亮了一下，随后又变暗。
　　谢氏。
　　谢晏和陈时一块儿出去吃了徽县板面，等回来时才想起还有一个人的录用通知书还没发邮件。
　　他也是犹豫了许久，明明公司研发部只准备招两个人，可是自己却挑出了三个。
　　裴金枝第一个确定进研发部的人选，因为他从她身上看到了欲望，对金钱和权力的欲望。
　　这种人，只要有机会，便会拼命往上爬，对公司的发展有益处，只是缺点同样过于明显，容易失了本心。
　　不过，她才刚毕业，只要好好引导，想必一切都是在可控范围内。
　　至于任瑶和裴南季，他属实有些为难。
　　不掺杂别的因素，他个人更倾向于裴南季来公司研发部。
　　可是，在这世上，需要掺杂的因素多了去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不过，谢晏还是准备遵循本心，让裴南季入职研发部。
　　至于任瑶，只能把她先塞去企划部，后续再看她的个人发展。
　　这种事情本来是人事通知的，可是人事经理为了表态，所以这次特意把这个权力放给了谢晏。
　　他本来准备直接打电话的，但是电话响了两遍没人接，他只好登录公司的邮箱给裴南季发了邮件过去。
　　裴南季完全不知道，她这一觉错过了什么。
　　那可是她心心念念的男神声音啊！！！
　　以至于很久之后，当她知道当初给自己打入职电话的就是她老公时，气得顿足捶胸，就像自己错过了好多好多亿一样！！！
　　谢晏发了邮件之后，就退出了公司邮箱。
　　揉了揉眉尖，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了，“喂，阿晏，我老婆生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公主，你要不要来医院看看你的小侄女儿？”
　　谢晏一想也是，自己第一天来上班，怎么着也得树立一个迟到早退的反面形象。
　　想到这儿，立马拍拍屁股走人，临走前让陈时留这跟基层部门搞搞关系，打听打听消息。
　　陈时表示，这种带薪八卦的事情他做不来。
　　正表示为难，谢晏又鼓励他，“陈助理，情商也是一门学问，慢慢学，好好学。”
　　经历过一次之后的陈时表示，周哥，以后带薪八卦的事情请都让我来，我喜欢，我擅长。
　　安宁医院。
　　这是谢氏合资入股的医院，谢晏提前打了招呼，所以直接来到顶层VIP套房找傅南洲。
　　傅南洲穿着一身柔软的家居服，虽然抱着小婴儿的姿势略显僵硬，但是眉眼里的欢喜怎么都藏不住。
　　谢晏上前看了一眼，小小的团子，这是代表着爱情的结晶和生命的新生。
　　谢晏随口问了一句，“嫂子呢？”
　　傅南洲眼睛就没离开过怀里的小宝宝，“愿愿打了麻醉还没醒。”
　　谢晏看了一眼病房的房门，“孩子你先让请来的阿姨抱吧，你进去看看嫂子，她经历了人生这一大关，醒来第一个想看到的人一定是你。”
　　傅南洲不以为意，“那可不一定，她最近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脾气老大了，不过身为男人我是不会跟她计较的，等阿姨过来我就进去看看。”
　　谢晏：就……属实带不动。
　　傅南洲自己又说上了，“老谢，你还不知道你侄女儿叫什么名字吧？傅星辰，小名叫星星，是不是很好听？”
　　谢晏点了点头。
　　里屋的病床上，许愿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头顶的天花板都有些模糊。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输液瓶里传来滴滴答答的声响。
　　她想说话，可嗓子干哑的难受，竟是说不出话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输液瓶里剩下的小半瓶药液渐渐变少，到最后只剩几滴，血液开始倒吸。
　　她感觉不到疼，可是那输液管里红色亮得刺眼，她动了动手，甩掉了手背上的针头，鲜艳的血液从手背上流出。
　　她的脑袋有些昏沉。
　　不多久，查房的护士进来，被吓了一跳，朝门外喊道，“傅先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