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太极拳威武

　　清风咬牙切齿的说道：“太师父，你待孩儿真是恩重如山，孩儿便粉身碎骨，也不足以报太师父的大恩。我武当派功夫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也不致输在这个杂毛老道的手中。太师父尽管放心。”“杂毛老道？这个武当小道士好大的怨气，他到底在骂谁呢？”在场众人的内心深处全部都升起了这个想法。张三丰则丝毫不放在心上，说道：“我就知道你有孝心，快去快回，不要误了晚斋。”清风和张三丰还在那里磨磨唧唧相互打着太极推手。这边明教的殷天正却是坐不下去了，只道是清风胆小怕事，不敢出战，便大喝一声，“你不和我打，我便要和你打，我倒要看看几十年前的成名人物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呵呵，区区一个白眉鹰王，你不觉得你的口气狂妄了一些吗？”百损道人轻笑了一声，身影一闪，就来到了殷天正的面前。“好快的身法，鹰王小心！”杨逍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轻功，心中大骇，担心殷天正出事，急忙上前想要阻拦百损道人，哪里知道百损道人不仅身法快，出掌的速度更快。一瞬间就朝殷天正和杨逍两人各出了一掌，杨逍猝不及防之下，出掌硬接了百损道人道人一掌，只觉得掌心有一股说不出的冰冷，顺着经脉快速的侵入体内，整个人好像都要冻住了，只得运起内功与之相抗衡。而殷天正的状况比杨逍还不如，本来是他自己先出的手，以自己修炼多年的鹰爪功向百损道人抓去，结果一招都没有使完，就被百损道人一掌击飞了出去。“哼哼，明教？不过如此！”百损道人站在那里，如山如岳，风头一时无两。噗！殷天正哪里受到过如此的羞辱，一口气没有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此时的张无忌也急忙上前来看殷天正，协助他祛除他体内的寒气。见自己的外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便朝百损道人喝道：“我来领教阁下高招！”说罢纵身而下，伸手往百损道人肩头抓去。手掌离他肩头尚有尺许，突觉两股无声无息的掌风分自左右袭到，事先竟没半点征兆，张无忌一惊之下，双掌翻出，右手接了从右边击来的一掌，左手接了从左边来的一掌。四掌同时相碰，只觉来劲奇强，掌力中竟挟着一股阴冷无比的寒气。陡然间左胁右胁之上同时被两敌拍上一掌。张无忌一声闷哼，向后摔出，但见袭击自己的乃是两个身形高瘦的老者。这两个老者各出一掌和张无忌双掌比拼，余下一掌却无影无踪的拍到了他身上。殷野王和李天垣齐声怒喝，扑上前去。那两个老者又是挥出一掌，砰砰两声，殷野王和李天垣腾腾退出数步，只感胸口气血翻涌，寒冷彻骨。两个老者身子都晃了一晃，右边那人冷笑道：“明教好大的名头，却也不过如此！还不配和家师动手！”原来是玄冥二老见明教人多势众，担心自己的师父有什么闪失，便上前接下了明教的挑战。明教众人担心张无忌受伤，纷纷围拢了过来，和玄冥二老对峙着。张无忌微微一笑，右手轻轻摆了一下，意示并不妨事，体内九阳神功发动，将玄冥神掌的阴寒之气逼了出来，头顶便如蒸笼一般不绝有丝丝白气冒出。他解开上衣，两胁各有一个深深的黑色手掌印。在九阳神功运转之下，两个掌印自黑转紫，自紫而灰，终于消失不见。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昔日让胡青牛头疼不已的玄冥掌毒，此时顷刻间便消除净。玄冥二老和殷野王和、李天垣对掌之时，已先受到张无忌九阳神功的冲击，掌力中阴毒已不到平时二成，但殷李二人兀自打坐运气，过了半天才驱尽阴毒。百损道人师徒三人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三丰。张三丰见此双手一摊，朝清风说道：“你看，只剩你喽，别墨迹了，上吧！”百损道人见张三丰居然还要遣那个小道童出战，对自己之轻蔑藐视可以说是已经到了极处。但想我一拳先将这小道童打死，使得老道心浮气粗，再和他动手，当更有制胜把握，当下也不多言，只说：“小孩儿，发招罢！”清风见此，无可奈何，只得走了出来，说道：“我新学的这套拳术，乃是我太师父张真人多年心血所创，叫作‘太极拳’。晚辈初学乍练，未必即能领悟拳法中的精要，三十招之内，恐怕不能将你击倒。但那是我学艺未精，并非这套拳术不行，这一节你须得明白。”玄冥二老不怒反笑，转头向百损道人说道：“师父这天下竟有此等狂妄的小子。”说完之后纵声大笑。百损道人却已瞧出这小道童不是易与之辈，说道：“不可轻敌。你们两个人去试试他的斤两！”鹿杖客踏上一步，呼的一掌，便往清风胸口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手掌更加迅捷的抢上，后发先至，撞击清风面门，招术之诡异，实是罕见。清风自听张三丰演说“太极拳”之后，一个多时辰中，始终在默想这套拳术的拳理，眼见鹿杖客左拳击到，当即使出太极拳中一招“揽雀尾”，右脚实，左脚虚，运起“挤”字诀，粘连粘随，右掌已搭住他左腕，横劲发出。鹿杖客身体不由主的向前一冲，跨出两步，方始站定。旁观众人见此情景，齐声惊意。清风身具被雷噼过的脑子，突然使出太极拳中的“粘”法，虽然所学还不到两个时辰，却已如毕生研习一般。鹿杖客给他这么一挤，自己这一掌中千百斤的力气犹似打入了汪洋大海，无影无踪，无声无息，身子却被自己的拳力带得斜移两步。他一惊之下，怒气填膺，快拳连攻，臂影晃动，便似有数十条手臂、数十个拳头同时击出一般。众人见了他这等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尽皆心惊：“玄冥二老成名日久，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除了赵敏携来的众人之外，无不为清风担心。清风为隐藏自己的身份，随便有意要显扬武当派的威名，也好卖足张老爷子的面子，自己本身武功一概不用。招招都使张三丰所创太极拳的拳招，单鞭、提手上势、白鹤亮翅、搂膝拗步，待使到一招“手挥琵琶”时，右捺左收，刹时间悟到了太极拳旨中的精微奥妙之处，这一招使得犹如行云流水，潇洒无比。鹿杖客只觉上盘各路已全处在他双掌的笼罩之下，无可闪避，无可抵御，只得运劲于背，硬接他这一掌，同时右拳勐挥，只盼两人各受一招，成个两败俱伤之局。不料清风双手一圈，如抱太极，一股雄浑无比的力道组成了一个漩涡，只带得他在原地急转七八下，如转陀螺，如旋纺锤，好容易使出“千斤坠”之力定住身形，却已满脸胀得通红，狼狈万状。明教群豪大声喝彩。杨逍叫道：“武当派太极拳功夫如此神妙，真是令人大开眼界。”鹤笔翁怒吼一声，替下鹿杖客，纵身扑上，左手或拳或掌，变幻莫恻，右手却纯是手指的功夫，拿抓点戳、勾挖拂挑，五根手指如判官笔，如点穴撅，如刀如剑，如枪如戟，攻势凌厉之极。清风太极拳拳招未熟，登时子忙脚乱，应付不来，突然间嗤的一声，衣袖被撕下了一截，只得展开轻功，急奔闪避，暂且避让这从所未见的五指功夫。鹤笔翁叱喝追赶，却哪里及得上对手轻功的飘逸，接连十余抓，尽数落空。清风一个回身，双手摆一招太极拳中“野马分鬃”的架式，鹤笔翁右手一指戳向对方肩头，却不知如何被他一带，噗的一响，竟戳到了自己左手上臂，只痛得眼前金星直冒，一条左臂几乎提不起来。鹤笔翁又痛又怒，喝道：“这是妖法邪术，甚么太极拳了？”刷刷刷连攻三指。清风纵身避开，眼见鹤笔翁又是长臂疾伸，双指戳到，清风双手一牵一引，托的一响，鹤笔翁的两根手指直插进了殿上一根大木柱之中，深至指根。众人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张三丰道：“孩子，你过来！”清风道：“是！”走到他身前。张三丰道：“用意不用力，太极圆转，无使断绝。当得机得势，令对手其根自断。一招一式，务须节节贯串，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想想当年你是如何画圈圈揍明月的。”他适才见清风临敌使招，已颇得太极三昧，只是他原来武功太强，拳招中棱角分明，未能体会太极拳那“圆转不断”之意。清风武功已高，关键处一点便透，听了张三丰这几句话，登时便有领悟，心中虚想着那太极图圆转不断、阴阳变化之意。鹤笔翁冷笑道：“临阵学武，未免迟了罢？”清风双眉上扬，说道：“刚来得及，正好叫阁下试招。”说着转过身来，右手圆转向前，朝鹤笔翁面门挥去，正是太极拳中一招“高探马”。鹤笔翁右手五指并拢，成刀形斩落，清风“双风贯耳”，连消带打，双手成圆形击出，这一下变招，果然体会了张三丰所教“圆转不断”四字的精义。随即左圈右圈，一个圆圈跟着一个圆圈，大圈、小圈、平圈、立圈、正圈、斜圈，一个个太极圆圈发出，登时便套得鹤笔翁跌跌撞撞，身不由主的立足不稳，犹如中酒昏迷。突然之间，鹤笔翁五指勐力戳出，清风使出一招“云手”，左手高，右手低，一个圆圈已将他手臂套住，喀喇一声，鹤笔翁的右臂上下臂骨齐断。一声闷哼，已然摔倒。赵敏手下早有一人抢出，将他抱起退开。旁观众人见到清风如此神功，尽皆骇然，众明教高手也忘了喝彩。百损道人也不说话，直接闪身而出，右掌疾向清风胸口噼来，掌尖未至，清风已觉气息微窒，当下一招“斜飞势”，将他掌力引偏。百损道人一声不出，下盘凝稳，如牢钉在地，专心致志，一掌一掌的噼出，内力雄浑无比。清风当下运起太极拳中粘、引、挤、按等招式，想将他身子带歪，不料百损道人内力太强，反而粘得自己跌出了一步。清风雄心陡起，心想：“我倒要看看你体内的金丹是否已经成型！”见他一掌噼到，便也一掌噼出，那是硬碰硬的蛮打，丝毫没取巧的余地，双掌相交，砰的一声巨响，两人身子都晃了一晃。张三丰“意”的一声，心中叫道，“不好！这等蛮打，力强者胜，正和太极拳的拳理全然相反。百损道人内力浑厚，武林中甚是罕见，只怕这一掌之下，清风便受重伤。”便在此时，两人第二掌再度相交，砰的一声，百损道人身子一晃，退了一步，清风却是神定气闲的站在当地。自从百损道人得到《悟真篇》，便勤加修炼，伤愈复出之后，可以说在赵敏麾下横扫五派高手。在他双掌之下，极少有人接得住三招，此时蛮打硬拼，却被清风的掌力震得退出了一步，不由得又惊又怒。只见百损道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周身骨节噼噼拍拍的发出响声，正自运劲。张三丰知道这百损道人内力强勐，这一运功劲，掌力非同小可，实是难挡，叫道：“渡河未济，击其中流！”意思是叫清风不等百损道人运功完成，便上前攻他个措手不及。清风早有此意，便应道：“是！”踏上一步，却不出击。百损道人双臂一振，一股力道排山倒海般推了过来。清风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双掌挥出，一拒一迎，将对方掌力尽行碰了回去。这两股巨力加在一起，那百损道人大叫一声，身子犹似发石机射出的一块大石，喀喇喇一声响，撞破墙壁，冲了出去。赵敏见这小道童连败自己手下三个一流高手，早已起疑，妙目流盼，立时认出，暗骂自己：“该死，该死！我先入为主，一心以为清风不在此处，没想到他竟假装道童，在此捣鬼，坏我大事。”当下细声细气的道：“清风道长，怎地如此没出息，假扮起小道童来？满口太师父长、太师父短，也不害羞。”清风则撕下人皮面具，哈哈笑道：“何来假扮，我生在武当，长在武当，就是清风这个道号都是张老爷子赐下的，有什么可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