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败得失（中）

　　一众士兵之后，出来了十多名身披宽袍，头戴各式鬼怪面具之人，形态神秘诡异。最后，一名腰配长剑、浑身服饰金黄的年轻男子轻步而出，伴在他身边的，还有一名面容峻酷的青年男子。空旷的祭坛内，转瞬间站满数千人。浑身穿着金黄服饰的年轻男子，微笑向旁边青年道：“世子爷，此役你居功至伟。若没有你指明这条密道，我们岂能如此轻易出现在城内。只要控制了王府，黔州城已是囊中之物。”青年男子神色阴郁，沉声道：“达玛王子不必与我客套，你我合作，各取所需罢了，事成后希望你信守承诺就好。”原来这俩人乃是威远王府世子赵显和吐蕃军统帅达玛。达玛肤色古铜黄，身形高挺，脸颊瘦长，鼻勾目深，眸珠不时透着金黄之芒。“世子爷放心，事成之后，黔州城一切由你做主，我和昌文兄决不会多说一字。不过，现在还要劳烦你带人，去将守城的重要将领家属通通请到王府过来。”赵显默不作声，带着数百人匆匆离开。达玛望着其背影，眼神忽然变冷。他召来季引蒙蚩，两人率领余众，火速朝威远王府赶去。祭坛与王府之间，距离并不远，达玛的人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已将王府团团围住。王府的守卫本被调了一部分前去协助城防，所剩下的不过寥寥百人，眨眼之间，已被季引蒙蚩帅人解决过半，其余纷纷往内堂退去。三思堂前面的广场，已经被吐蕃兵占据大半。达玛姿态悠闲，扶着腰间佩剑，正举目眺望不远处直插入云的黔灵山。周围的打斗声逐渐平息，他知道大局已定。接下来，该是思考如何处置赵显这颗棋子的问题。正当他沉思之际，季引蒙蚩带着十数人，神态慌乱，形态狼狈，匆匆从三思堂退了出来。达玛回过神来，喝问道：“发生什么事？”一道低沉沧桑的声音从堂内传出：“吐蕃王子远道而来，做客王府，老身倒是有失远迎了。”语音刚落，石婷芳在王祈安和赵颍等人伴随下，大步跨出了三思堂。在他们身后，紧接着涌出百名身背弓箭、手执陌刀的士兵，瞬间形成一个半月防御阵型。季引蒙蚩脸色难看，退回达玛身边，低声道：“王子小心，我们派出去搜捕的分队皆都有去无回，看来对方早有防备。”达玛一眼扫过对方阵营，见出来的不过寥寥上百人，而自己身后的吐蕃兵仍不下千人，形势仍掌控在自己手里。他跨步上前数十丈，朗声道：“在下达玛，乃是吐蕃赞普第四子。眼前形势分明，王府已落在本人之手。各位若愿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我倒可饶你们性命。若还想负隅顽抗，本王子保证此地必定血流成河，鸡犬不留。”赵颍掠出阵前，“呸”的一声，冷笑道：“你们这些外番蛮子，还敢来到我们王府撒野，看本圣女不把你们劈成两半。”她说话之间，几点流光已从她袖中射出，分取达玛面门胸口。紧接着，身形前扑，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虹，直贯而去。与此同时，另有一道身影也从旁窜出，配合赵颍攻势，从另一侧向达玛扑去。众人一瞥，才发现是一直站在赵颍身旁的常瑜。俩人师出同门，心意相通，配合起来倒也颇得章法。面对二女的突然施袭，达玛神色不变，毫无慌乱之态。他伸手示意阻止了身后之人上前助阵。嘴角一扬，露出一丝不屑微笑。赵颍能被选为滇池剑派的圣女，武功自然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加上常瑜的配合，她大有信心可以给达玛一个下马威。只不过，她们都犯了一个致命失误，就是根本不了解达玛的武功深浅。眼见达玛虽挥手击落了她的暗器，但身形仍立在原地，似乎来不及闪避。剑芒此时已离他不过三尺。赵颍心中狂喜，斥喝一声“着”。长剑加速刺去。不过她只觉眼前一花，长剑落空。一股大力，扯着赵颍因为错估力道，原本就站立不稳的身躯，又往前倾了数步。此时，配合她的常瑜杀到。当她一见原来达玛所站位置变成了赵颍时，急忙顿住剑势，但却刹不住身形，直接与赵颍撞到了一起。两人几个翻滚，才止住跌势，一跃而起，却已十分狼狈。吐蕃兵阵营中发出一阵轰然大笑。达玛负手而立，冷然道：“若非见二位容貌出色，让本人起了怜花之意，现在恐怕不是打个滚那么简单。”二女日常备受娇宠，何曾当众出丑受辱。双目发红，怒气上头，提剑就欲再次攻去。石婷芳暴喝一声，道：“你们两个，快给我回来！”她身边的千红和常璟已分别掠出，将不情愿的二女拉扯回到阵中。剑未出鞘，已将二女耍得团团转，达玛武功之高，出乎众人意料。只见他一脸倨傲自得，双目黄芒流转，朝石婷芳望来道：“听闻太夫人乃是灵山古巫一脉，不知可否让本王子见识一下，闻名已久的‘乱花迷离袖’？”石婷芳脸色微变。王祈安察觉到石婷芳脸上异色，已明白原因。他仰天长啸一声，飘身而出。手中泰已枪微微抖动，发出清吟。自从“死而复生”、破土而出后，他感觉自己与泰已枪已有融为一体之感，真正做到了气随意转，意随心动。“若我猜估无错，王子的另外一个身份，该就是‘九幽城’城主。”王祈安说完，目光一瞬不瞬，紧盯着达玛，想看他有何反应。达玛先是一愕，皱眉打量了王祈安一番。忽的双目黄芒大炽，语气兴奋道：“原来是你，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放眼整个青藏，能同时从谷玄五佬和桑耶寺四觉士底下脱身的，阁下只怕算是第一人了，这倒令本人不禁有些手痒。”达玛身形一晃，已离王祈安不足十丈。“王兄若不介意，请把此人让与在下。”双方一触即发之际，一把不带丝毫生气的平淡声音直达二人耳际。王祈安不用转头，也已知来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