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二节 仰望嵩山（1）

　　蜂子从德国回到国内之后，在老家密县住了还不到半个月，徐大佑和薛仲廉便尾随而至。
　　薛仲廉对蜂子说：“日军逼我甚紧。我们要抓紧把无线侦测系统完成。我已经在华山先好一个地址，按照我们之前所谈，你近日去嵩山选一个地址吧。”
　　蜂子说：“我对嵩山很熟悉，因为我少年之时跟随我爷爷，经常到嵩山放蜂。少室山与五乳峰附近有个鞍坡山，此地右做无线测向。”
　　薛仲廉还是有点不放心，看着蜂子说：“两国一旦开战，在开战之初，我军难以抵挡日军的攻势。只有待我军退到西部二线山地之时，才有机会。所以选址一定要安全。”
　　蜂子说：“放心，此地自古以来，每遇兵荒马乱之时，就会有些匪盗在此处占地为王。从无官军能到此地围剿。就连当地‘走山人’（采药人）也很少有人能到此地。只是地面狭小，容纳二三十人还是可以的。”
　　徐大佑笑道：“不是官兵不追缴，是毛贼太小了，吃下去不解馋。”
　　蜂子笑而不语。心里想道，只有你到了那个地方，才知道，会有多难艰。
　　未及蜂子发出邀请，薛仲廉说道：“你这浮戏山离嵩山也不远。我们去看看吧。如果地理可以，我就马上派人来，尽早在你们中岳嵩山上把对日无线电侦控电台站建起来，也算是我们几个对中国的抗日之心有个六交代。”
　　于是一行五人进入嵩山。进山之前，蜂子对众人说：“把皮鞋都换成布鞋吧。”叫长工黑吞之子华明量了每人的脚样，去集市上给每人买了两双鞋。
　　出发的时候，徐大佑问怎么后面还跟着两个。蜂子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先是坐牛车，再坐薛仲廉亲自开来的那辆军用吉普车。径直来到轘辕关，把车停靠在一户人家，给了20文钱。大伙顺着坡，跟着蜂子往山下走去。
　　边走蜂子边介绍道：“嵩山有点像我们河南人的性格，不张扬，不跋扈，但心内里奇险峻秀。这就是轘辕关，洛阳八关之一，位于偃师与登封、巩义交界处的轘辕山上。此关正好位于嵩山太室山和少室山之间，道路险隘，有弯道十二，回环盘旋，将去复还，故称轘辕关。”
　　蜂子接着说：“我左手的正前方的不远处就是我国第一个尼姑庵，叫永泰寺，永泰寺是佛教禅宗传入中原后营建的第一座女僧寺院，还是我国现存始建年代最早的尼僧佛寺。寺后有一塔，位于寺院后山坡之上，建造于盛唐时期，单层密檐式建筑，平面呈正文形，质朴之中透着典雅，造型精美，是中国现存唐塔中的佼佼者。碑文载，永泰寺塔是因供奉舍利而敕建的。我的右手正前方，还有一个很有名气的寺院，就是禅宗祖庭少林寺。你们既然来这里了，我们就边看边玩，我带你们先看永泰寺，法五寺，少林寺，然后去看一下中岳庙，嵩阳书院，观星台等当地名胜。我们在此休闲三日。然后，我们就直接进山，看选址。”
　　徐大佑：“看你骄傲成啥样了？不就是你的老家吗，这破山沟子，让我呆三天，我非疯了不可。有什么可看的？叫我说，顶多一天，我们就去看选址。看完就回开封，回我的老家，让我也骄傲一下。”
　　“你看我，带着尊贵的客人一回到我的老家，我就有点发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好，好，好！我谦虚点。这嵩山啊，对于我们几个人来说，最先看的可不这是我说这几个寺院，而是有更高贵的内容。来嵩山，要先拜山，后拜神，最后再拜儒释道！走，我带你们先去拜山去。”
　　“拜山？怎么拜？对着山磕头啊？这一路之上都是山，数不过来的山头，还不得磕死人呀！”徐大佑嘴里又开始跑火车了。
　　“大佑说的也对。我们从密县绕到轘辕关，可不是走了一路的山路吗，你有这样的认识，也是正确的。你想不想体验一下‘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嵩山真面目，只缘未到观景台。’诸君可愿意体验一下此诗中意蕴。（同意，同意）”
　　又走回去把车开上，蜂子说：“好！现在我来开车，你们全部都用布条蒙上眼睛，十五分钟之后，保管你们眼前一亮，真正认识什么叫嵩山。好吗？那你们都看一下自己的手表，然后作个君子，闭目养神15分钟。到了我叫你们。”
　　说刚说完，徐大佑头一歪，鼾声已起。薛述廉说道：“这是一个有福人啊！秒睡！”
　　“蜂子，徐霞客游记，我看过，他对嵩山的记载并不多。”
　　“对，大致是这样的：徐霞客于1623年农历二月初一日开始了中岳嵩山的行程，当月十九日到达郑州，并在当天从郑州赶到了密县，晚上到达登封的耿店。二十日到达石淙河，之后过告成，到达中岳庙，傍晚时分看卢崖瀑布，住中岳庙。二十一日上太室峻极峰，下山过无极老母洞，西行到法王寺。二十二日，向东游嵩阳书院-崇福宫-启母石-中岳庙，之后又折返向西，过登封县城到会善寺，最后到达少林寺。二十三日登少室山大寨并登连天峰。二十四日，他从少林寺出发，过甘露台、初祖庵，上五乳峰看达摩洞。之后下至少林寺游玩，当天过轩辕关出登封。二十五日则在龙门石窟游玩，之后向西直奔华山而去。”
　　“我哩个神！这东西背之何用！”连一向严谨的薛述廉也发出徐大佑才会说出的话。
　　“述廉，是这样，我自小随爷爷每年常来嵩山，他朋友多，后来，他就不跟朋友介绍嵩山了，我从十一、二岁就开始当嵩山的讲解员了。我爷爷有个学生，在外省当了大官，回老家看我爷爷，一起来嵩山，我爷爷给他介绍完嵩山，你猜看么着。那人人嵩山连住了一个月才走的，走的时候还说‘一月时间不够用，嵩山博大精深’，这是真的。”蜂子说着，一转头，发现薛述廉睁着眼，忙说：“说好了，要闭眼的，怎么睁眼了吗！”
　　薛述廉忙闭目养神，他知道，蜂子这个说话从来没有多余的话。说出来，就有用。果然听蜂子继续说道：“很多人来嵩山，走观观花。正如史书记的一则笑话说：‘一人坐车，半日之中，游中岳，看少林，然后，车过登封，说了句大话，吾已知嵩山矣！’嵩山之妙只在一个‘奥’字，非有贴已的人，你在这登封呆上三天五日，也摸这个‘奥’字的边。河南有句老话，听人劝，气饱饭。”
　　蜂子再看那薛述廉，闭着眼，频频点头。
　　十五分钟之后，蜂子把车停好，打下车门，拉两人下车，让他们并排站好。然后才说：“睁开眼吧！”
　　徐大佑：“哎，山呢？真十五分钟？”
　　蜂子：“我骗过人吗？没错。好，你们转过身。”
　　“哦！山在这儿。一左一右，左似莲花，右似卧龙！”徐大佑嘴不停地说。
　　蜂子：“徐大佑有佛缘之人呀，第一次见嵩山就表达这么精准。左边如莲花的山叫少室山，右边叫太室山，合在一起统称嵩山。我们15分钟前下车的地方轘辕关，就是连接少室和太室之处。”
　　看到少室与太室两山，就算拜过山了。走，我们拜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