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七章 知晓

　　老顽童跟东丈一伙相处的这几天真是彻底放开了天性，没有那些让他烦厌的清规戒律与繁琐的礼数，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这里没有全真教一伙对他的毕恭毕敬、说话小心翼翼，也没有郭靖那里的客客气气，把他当成了大前辈的那种恭敬。在这里，东丈把他当成了个脑干缺失的‘低能儿’，小龙女把他当成了‘小屁孩’，陆遥、神凋则是把他当成了‘同龄人’，便连陆青与孙婆婆也不把他当正常人看待。但即便这样，老顽童在这里却是过得最为轻松，与他还是孩童时期的时候更为的惬意，因为，自他懂事以来，便有家人督促干活，拜入全真教后又有王重阳严令看护，自王重阳死后一干徒子徒孙又是对他毕恭毕敬，一个能讲心里话的人也没有。他的内心其实是孤独的，所以选择离开全真教游历江湖，直到他碰到了郭靖，这个憨厚小子，一个愿意聆听他故事的黑小伙，但，接触过后他也发现郭靖其实还是迂腐的，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礼数最全。直至碰到了这个男人，东丈。年纪不大，但做事异常果决老练，对江湖上盛名已久的老前辈也没有作为晚辈该有的半点敬畏，与谁交谈都是平级而论，这是让他最舒服的一点。且，老顽童还发现，不止是东丈，他身边的人也都各个有趣，冷若冰雪口是心非的小龙女，天天跟他斗嘴置气的小陆遥，鬼精鬼精的神凋等。都让他感受到了这个‘家庭’轻松愉快的氛围，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老顽童有着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敝帚自珍，什么好东西都是自己藏着掖着，除了九阴真经有点特殊之外，只要是他自己领悟的绝学，只要看对了眼，他可以毫无保留的与人分享，当然，前提是他看对方顺眼。而其实便连九阴真经，他也是可以传授给他人的。郭靖当初就是这样，因为郭靖愿意听他讲话唠叨，他看着顺眼，便将自己的绝学倾囊相授，完全没有门第之见。且，九阴真经是王重阳交代他自己不能学之外，并没有严令不可以传给他人，郭靖不就是在他身上学全了完全版九阴真经？是他在桃花岛口述给郭靖的，九阴真经也是王重阳离世之前交代他传给有缘之人，前提是传人不能是大凶大恶之人。他身上有这样的特质，现在的东丈也是这样的，因来自于后世，思想没有那么老旧，他想学什么，东丈二话不说就安排，现在东丈开口，他自然也不会藏拙，因为，他是真的很喜欢跟这帮人待在一起的感觉。这里没有人管他，却也都有人管他，让他很是舒心。他在桃花岛被黄药师囚禁的十五年，其实已经不知不觉练全了九阴真经上的所有武学，是在梦里学会的，这点原着都有描述，说他因为担心泄露真经的秘密，所有每天惶惶不安，怕辜负了师兄的嘱托。每天做梦都会复诵几遍九阴真经上的内容，久而久之，他竟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学会了九阴真经，出岛之时黄药师其实已经拦不住他了，但他因为惧怕黄药师常年以来的淫威，所以不敢跟黄药师正面对上。这还是黄药师跟他短暂交手后的内心独白，意思就是老顽童的实力已不知不觉达到了自己的层次，且，还隐隐有超过的趋势。但东丈本人对九阴真经其实兴趣不大，所以没有必要就不会那么热切，不然，老顽童怎么可能扛得住老狐狸一般的东丈，待的这么些天早被他榨干了。此时听到东丈开口，他也没有多少惊讶，因也答应过了东丈要教，是以呼哧呼哧把碗里的饭菜三两口扒完，吃完也不客气的对正在收拾桌面的陆青喊道：“小青子，过来洗碗了。”“来了。”陆青手中提着一张抹布，闻声快步而来接过了老顽童手中的大碗，转身洗碗去了。“真是个好孩子。”望着陆青离去的背影，老顽童将油腻腻的双手擦到了自个衣服上。瞟了眼东丈，道：“你不学么？”斜了眼他这不卫生的动作，东丈整个人躺到了长椅上，道：“你可做个人吧，青每天洗你衣服不累？个老不修。”“嘿嘿.....”老顽童腼腆一笑，要知道他的衣服每次都是陆青顺手洗的，他在这里就是白吃白喝的主，什么都有小的去做了。“我就不学了，打你都够用了，还学你那本事做什么？”东丈吊儿郎当的挂在长椅上道。“呀！？你小子是不是找揍？”老顽童双眉一挑，叫道。“呵，怕你？两月后，我亲自打哭你。”“哎呀呀！臭小子真够狂的，来来来，咱也别等两个月了，现在就打！”老顽童气得吹胡子瞪眼。撸起袖子就要跟东丈开干。东丈真不是说笑的，空明拳很厉害不假，但无相劫指可是比一阳指还要高端的存在，只比那六脉神剑稍差，他没必要去贪图老顽童身上的空明拳，自己的无相劫指都没练到家呢，正所谓贪多嚼不烂，功夫够用就行，贵精不再多。见东丈佁然不动，老顽童就要上手去拉他起身，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至两人身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听到这个声音，老顽童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立起，手也僵在了半空，东丈转头作遥望状，充耳不闻，老顽童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笑道：“闹着玩的....”小龙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身后，此刻她已将陆遥破损的衣服缝补好，见两人这个模样她也懒得理，男人的快乐她也不懂，转身找孙婆婆去了。刚走几步，东丈便叫住了她：“小，一会你们跟老顽童学些东西。”龙女止步，用不相信的目光望向边上的老顽童，道：“他？”这个眼神真就有伤到了老顽童脆弱的内心，怎地？看不起我么？我可是一代宗师啊！不怪呼她们这样怀疑，因老顽童这人真的太不靠谱了，第一印象很重要的。东丈笑道：“嗯，就是他，你别看他这样，身上的本事可是实打实的。”前半句老顽童还微微扬起下巴做得意状，后半句老顽童就忍不住了，叫道：“什么叫‘别看他这样’？？东丈，你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在东丈的授意下，午后。小龙女、陆遥、陆青、孙婆婆排排坐在一棵梨花树下，便连神凋都来凑了热闹，挤在了陆遥旁边，众人面前站着的是一脸猪头的老顽童，此时正手捏一根树枝，神色很是倨傲。看了看面前一排‘求知若渴’的一众学生，老顽童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咳咳.....我现在要教你们的是一门震古烁今的绝世神功，这门功夫之强大前所未见，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它.....”“它能打小雀儿么？”陆遥问。“.......”周伯通努力瞪着肿成一条缝的小眼，深吸一口气，道：“不能.....”“那能打出火来么？”陆遥又问。老顽童额上青筋显现，胸腔剧烈起伏，一字一句道：“不能.....”“那....”“你闭嘴！不许说话了！”“什么都不能，脾气还挺大.....”陆遥小声都囔，边上的神凋也认可的点了点头。“你够了啊！我忍你很久了！”众女：“.........”见他暴跳如雷这模样，几女都对接下来要学的‘东西’充满了担忧.....而此时的东丈，在龙女无暇监督自己的情况下已偷偷熘到了镇上，从铺上买到了两坛好酒，正晃晃悠悠的往镇外走去。路上，见到了正往镇上赶来的许多风尘仆仆的江湖客，他们冷不丁碰到了当面走来、扛着黑刀的东丈，这伙人内心剧震，不约而同的都对东丈投来了注目礼，并都紧绷着肌肉，悄悄退开了几步。见此，东丈不由大奇，就在双方错身而过之时，在这伙人即将拔腿跑掉之际，东丈平静道：“站那。”听到东丈开口，这一行八人各个冷汗直流，一时之间竟没人再敢有所动作，皆老实站在了原地。后退两步，东丈凑到一名年约三十来岁的壮汉身前细细打量着他，后者则是被他盯得脸上已满是汗水，一双眼睛更是不敢跟东丈有任何的对视。“你认识我？”啪的一声拍开酒封，东丈豪迈的大口灌酒。“不....不....不认识....”壮汉将头摇得犹如一个拨浪鼓。“去哪里？”“终....襄阳....”几人都紧张得不行，因为极度恐惧，回答的壮汉身子已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话也说不利索。呵呵一笑，东丈将手中的两坛好酒伸到了前头，壮汉见状，乖巧的伸手接过。但见东丈将黑刀抵在了壮汉的下巴上，轻声道：“你在骗我。”“没有没有....大人....小的可不敢骗您啊.....”感受到这把黑刀那幽冷的材质，壮汉吓得都要哭出来了。“你不是不认识我么？”“这....这.....”在东丈无声且犹如实质的煞气下，壮汉身后一名年轻人率先扛不住，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急声道：“我们是要去那终南山。”眉头轻微一挑，东丈问：“去干什么。”“去....去....”众人小心的看着东丈，这名青年小声道：“参加....屠魔大会.....”“那魔是谁。”“是.....是您....”“哦~”东丈摸了摸下巴，笑道：“何人举办。”“蒙古国金轮国师。”“呵呵呵呵，有点意思....”伸手将壮汉怀里的酒坛取走，东丈大步往镇外走去：“你们可以走了。”“谢谢...谢谢大人....”这几人惊魂未定的看着悠闲往外走去的东丈，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说这魔君杀人如麻么？怎会这么轻易放过了我们？”几人小声对话。壮汉擦了擦满脸汗：“不知道，太可怕了，我连直面他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走吧。”深深看了眼渐行渐远的东丈，几人相视苦笑，而后快步进了镇子。远处，东丈边走边灌上两口酒，行为异常洒脱，眼神更是爆出夺目的神采，嘴上喃喃自语道：“屠魔会，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