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谁来背锅

　　对于徐大龙所描绘的光辉前景，高参谋心潮澎湃。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件事情了，但是他在讲述的过程中仍然十分激动，说到重要的地方的时候，他忍不住挥舞着拳头，来抒发胸中的激情。
　　赵刚同样听得是热血沸腾。相比于高参谋来说，赵刚跟徐大龙更加熟悉。这么多年来二人之间亲密的合作，使他对徐大龙无比了解。在他的心目中，徐大龙是一个认真负责、能力超强的好同志。徐大龙的远见卓识令他无比钦佩，他相信徐大龙所说的事情一定就是那样的。他为自己能够投身到这一伟大的事业当中而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
　　高参谋告诉赵刚，经过上级批准，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组长由负责人同志亲自担任，徐大龙任副组长。成员包括高参谋和赵刚，赵刚的组织关系及行郑隶属关系，已经脱离了马武山军分区，直接接受负责人同志的领导。今后高参谋和赵刚他们将长期留在马来西亚工作。赵刚对此没有异议，表示坚决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赵刚和高参谋在宜宾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继续起程前往马来西亚。
　　努比在副官和卫兵们的保护下前往旅部，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这边的战斗刚刚停歇下来。袭击旅部的游击支队第一大队的游击队员们，按照徐大龙的命令已经撤出了战斗。
　　伊川和惹兰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第一旅的第一二团已经全军覆灭，他们很担心自己被游击队缠住，无法脱身，到那时徐大龙率领主力部队赶过来，等待他们的就是全军覆灭的结局。
　　没有想到，游击队却突然撤走了，伊川等人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可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此时的伊川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嚣张，再也不敢仅仅带着旅部的这些人马继续前往甄城了。
　　为了不被游击队给吃掉，他命令在右翼的伪军第一团向这里靠拢，同时也准备带着队伍跟伪军第一团合兵一处。现在他的想法仅仅是寻求自保，至于说拿下甄城，建功立业，现在是想也不敢想了。
　　伊川颓丧的样子，让惹兰和伪军官兵们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惹兰心中还暗自有些庆幸，这一次战斗可不是他做的战斗部署，失败的责任伊川想推卸也推卸不了了。
　　不过现在惹兰的心情也十分沮丧，第一旅就只有两个团，如今损失掉了一个团。第二团的骨干们可都是他原来带过来的老底子，就这么损失了，以后第一旅想恢复到原来的战斗力，就需要很长时间。
　　他命令集结部队，准备去跟伪军第一团会合。正在这时，旅部警卫排的一个副班长来到他的面前，小声对他嘀咕了一番。惹兰听完后十分愤怒，脸色也变得铁青。
　　原来因为伊川瞎指挥，独立第一旅损失了一个团的兵力，这可是一场重大的失败，一定要有人来对此负责的。伊川不想背这个黑锅，因此就想找替死鬼。最好的替死鬼当然就是独立第一旅的旅长惹兰了。伊川用报话机向河本师团长汇报，把第二团被消灭的责任全都推到了惹兰的身上。
　　伊川在背后打小报告的时候，自己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但是他没有想到，就在不远处，这个副班长正在那里解手。恰好这家伙还懂日语，伊川所说的话，他全都听在耳朵里，赶紧过来向惹兰汇报。
　　惹兰听完之后无比愤怒，同时十分恐惧。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愚蠢：这次战斗的实际指挥者是伊川，那么承担失败责任的人也应该是他。
　　现在惹兰想明白了，伊川是不可能承担责任的。恐怕就是伊川想承担，岛国人那边也不愿意。假如处分了伊川，这不等于证明岛国人无能吗？这场失败必定要有人为此买单，承担责任的恐怕就是他这个第一旅的旅长。这是必然的事情，谁让他是人家岛国人的走苟呢。
　　惹兰恶狠狠地瞪着正在那里发号施的伊川的背影，想着如何才能够不去当替罪羊。
　　正在这时，他的副官快步走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惹兰听完之后怔了片刻，对副官说道：“你把他悄悄地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原来副官刚刚接到了通信兵的消息，说努比要求见旅长，并特别提醒这件事情不要让伊川等岛国人知道。惹兰正想弄清楚努比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于是他走到一处避开岛国人视线的地方，来跟努比见面。
　　见到惹兰之后，努比朝他敬了个军礼。他还没有开口，惹兰就愤怒地说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在这里？你的部队呢？”
　　努比惭愧地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旅座，二团败了，部队已经向徐大龙投降了。”
　　惹兰十分愤怒，从腰间拔出了手枪，顶在努比的脑袋上，骂道：“你这个废物。我这么信任你，把第二团交到你的手上，你就这么给劳子丢了？不中用的东西，劳子一枪毙了你。”
　　努比吓了一跳，他了解惹兰的脾气，也知道此时惹兰正在气头上，自己万一说错了话，搞不好真的被旅长一枪给毙了。
　　努比连忙说道：“旅座请息怒。我知道是我无能，辜负了旅座您的信任。我实在是对不起您，您就是把我毙了也是应该的。我这次回来就是接受您的处罚的，您无论怎么处罚我，我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惹兰看到他的态度如此诚恳，火气稍微小了一点。他用手指着努比，嘴里哼了一声，有种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
　　努比看到惹兰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全都是卑职的错，卑职不敢有丝毫辩解，只是有句心里话话想回来跟您说一下。”
　　说实在话，惹兰对此事十分恼火，他真的有心一枪毙了努比。之所以他现在还没有动手，除了以往的情谊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想向努比了解一下二团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阴沉着脸说道：“有话就说，有辟就放。我倒是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儿来。”
　　努比说他们团在行军的过程中，遭遇了敌军主力的伏击。敌军兵力庞大，火力也是超乎想象的猛烈。我军寡不敌众，实在是无力支撑。
　　本来他一直想战死沙场，以报答旅座的信任，可是又不愿意让士兵们白白送死，这才选择了放下武器。
　　惹兰一听，顿时大怒，骂道：“你这个胆小鬼。什么苟辟的放下武器，那不就是向敌人投降了吗？你这个懦夫！当了敌人的俘虏还有脸回来，劳子一枪毙了你。”说着，惹兰又要去腰间摸枪。
　　努比赶忙说道：“旅座，请您息怒，请容卑职把话说完了，您再枪毙我。”
　　惹兰阴沉着脸，没有出声，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努比说道：“我团的战败，卑职的确是要承担主要的责任，可是惨败原本是不该发生的。按照旅座您制定的战术，是全旅集结在一起，这样敌人根本就不敢来冒犯。
　　可是伊川这家伙瞎指挥，明明知道敌军的兵力不少，而且还有那个叫什么徐大龙的人在指挥，竟然还逼着咱们分兵去包围甄城，这不是明摆着让敌人以多击少、各个击破吗？
　　二团战败，卑职的确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可是上级要处罚卑职，卑职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不服气。如果不是伊川这家伙瞎指挥，而是在您的指挥下作战，二团绝不至于遭遇失败的命运。”
　　努比要说的话，其实也是惹兰的心里话，因此听完了努比的话，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长叹一声。
　　片刻之后，惹兰问道：“你被敌人俘虏了，那个叫什么徐大龙的放你回来干什么？”
　　努比说道：“没错，我的确是战败被俘了。我见到了敌人的指挥官徐大龙，那个人真的很厉害，对待二团放下武器的官兵们态度也很好。他跟卑职谈了话，卑职觉得他有些话说的还是挺有道理。
　　有些话他想让卑职转达给您，卑职就过来把这些话告诉你。”
　　自从徐大龙吃掉了日军第19联队之后，惹兰对于徐大龙十分忌惮，他很想知道徐大龙想跟自己说什么。于是说道：“他怎么说的？”
　　努比就把徐大龙跟他讲的战争未来的发展、马来西亚未来的前景，以及他为他们提供的出路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惹兰。
　　惹兰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他投靠岛国人是出于无奈，而且这个旅长当得十分窝囊。对于伊川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他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将他除掉。如果能够反叛，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去那么做。
　　但是他只是一个伪军旅长，他这个层级对于国际形势、抗战的前程还看不清楚，心里还是认为目前还是岛国人的势力大，如果跟岛国人作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惹兰才一直隐忍着。
　　听完了努比转达的徐大龙的话，惹兰还有些将信将疑，担心这是徐大龙在忽悠自己，万一抗战的形势不是徐大龙所说的那样，一旦反叛，遭遇岛国军队的打击，结局将十分悲惨。徐大龙的提议虽然让他很动心，但还不足以让他下决心。
　　努比说道：“我跟徐大龙当面接触，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做事也很有分寸，还是值得信任的。当然，卑职才疏学浅，旅座您高瞻远瞩，善于洞察人心，卑职建议您跟徐大龙见一面，当面谈谈，以您的阅历一定能够辨别出他所说的事情的真伪。”
　　看到惹兰还在犹豫，努比说道：“伊川这家伙不是个东西。这次战败的主要原因都怪他瞎指挥，可是卑职知道，第二团丢了，以伊川的德行，他肯定不会承担责任的，到时候一定把黑锅扣到您的头上。恐怕岛国人也不会放过您的。”
　　惹兰心里也在犹豫。毕竟如今他手里还掌握着独立第一旅的大部分兵力，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一旦回到岛国人那里，岛国人将自己扣押起来，那一切都完了。
　　他想了想后说道：“你跟那个徐大龙联系一下。我要跟他通话。”
　　努比看到惹兰接受了自己的建议，顿时宽心了许多，说道：“我这就跟徐大龙联系。”
　　在回来之前，努比已经和徐大龙约定好了通话的频段，双方很快就联系上了。
　　努比跟徐大龙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之后，就把话筒递给了惹兰，对他说道：“旅座，徐将军要跟您通话。”
　　惹兰迟疑了片刻，此时他心中仍然有些担忧。尽管身边的人都是自己的亲信，可是私自与敌方的将领通话，这件事情被岛国人知道了，一定会大祸临头。
　　他下意识地朝着四周观望了一下，看到身边除了自己的几个亲信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此时他跟前也只有努比，其他人都距离比较远，只要他不大声说话，应该没有人听到。
　　惹兰这才拿起话筒，用本地的语言说了一声：“你好。”
　　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浑厚而沉稳的声音，他说道：“你好，我是徐大龙。”
　　听到对方纯熟的英语，，惹兰才醒悟过来，对方应该是不懂马来西亚语。这也令他很吃惊，想不到徐大龙竟然能够说一口如此流利的英语。
　　惹兰赶忙换成英语，说道：“是徐将军啊，我是惹兰。”
　　用报话机谈话没办法像面对面那样长时间的交流，徐大龙直接了当地说道：“旅长先生，一团团长带给你的话，就是我要跟你谈话的内容。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请直接告诉我。”
　　旅长心中有很多疑问，毕竟他对国际形势了解得不多，他最担心的就是万一自已调转枪口去打岛国人，岛国人会派大军前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