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选择

　　所有参训人员都在一上午的紧张充实的训练紧张中度过。因为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所以有些人都是边抱怨边训练。但是在吃午饭的时候，山寨所有人员发现，他们被分成了两拨人，分别就餐。参加训练的一、二、三中队的人员吃的是白面馒头，菜里不但见到了荤腥，还零星能见到几小片肥肉。而没有参加训练的四、五、六中队的人员，吃的却是窝头和白水煮菜叶。如此大的差别，让未参与训练的三个中队的人员立刻就炸了窝，围着负责后勤的人员讨说法。
　　佟文斌在此时闻讯赶了过来，大吼一声：“你们这些混蛋干什么呢？吃饱了没事干吗？”
　　人群里一个瘦高个立刻质问道：“司令，凭什么他们能吃白面馒头和荤菜，我们只能吃窝头和白水煮菜？”
　　佟文斌看了看他们，眉头一皱说道：“这事，你们队长没有告诉你们吗？昨天开会决定，山寨所有人员从今天开始按照新的训练大纲进行训练，你们四、五、六三个中队自己决定不参加训练，所以也就不能按照新的伙食标准就餐，只有参加训练的人才能吃白面馒头和荤菜，明白了吗？如果你们有意见，去找你们队长，不要在这里闹。”
　　听到他这么说，对面的人立刻就议论了起来。“是呀，早上的时候，司令还说以后参加训练的每月还能吃两顿猪肉炖粉条呢，都是大块肥肉丁。”“可是，咱们队长不是说训练很苦吗？还说如果训练偷懒还要被罚，甚至还要执行军法，所以队长是为了咱们免予受罚，才不让咱参加的。”“啥呀，我可听一中队的说了，如果能坚持训练，月底的时候，军饷翻番，每月能领两块大洋。”“我也听说了，但是我们队长说，那都是骗人的，说咱们山寨马上就快发不出军饷了，哪来的钱再发双倍。”“但是万一到时候真发了呢？你看，他们现在就开始吃白面馒头了，还能吃荤菜，到月底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就发不出来钱呀？”“要我说，就算发不出来，现在参加训练也能先吃几顿白面馒头呀，我都好久没吃过了，不就是累点吗？又死不了人。”“有道理，但是咱们队长不同意，咱们自己跑去参加训练，这不好吧。”
　　听到人群的议论声，佟文斌心里想着，哼，等明天猪肉炖粉条端上来，我看你们谁还能忍住。话说，要不要找楚大哥和姐商量一下，提前就把这个月的军饷发了，再给他们添一把火。看到他们还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佟文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原因我都告诉你们了，现在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再聚在这里了，赶紧散了吧。”
　　一个瘦瘦巴巴的半大小子可怜巴巴看着佟文斌央求道：“司令，能不能给俺一个白面馒头，俺不是自己吃的，俺想拿回去给俺妹妹吃，她还从来没有吃过呢。”
　　佟文斌看着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冲着身后说道：“六子，把我那份馒头给小栓子。”
　　“好的，司令。”身后的沈六从笼屉里拿出三个馒头，递给了那个叫栓子的小子。
　　“各位兄弟，不是我佟文斌不近人情，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路只有你们自己选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众人见状，也都互相谈论着逐渐散去了。
　　佟文斌离开后，直奔佟雅瑄的住处，见她正在和钟晴儿吃饭，就毫不客气的坐在桌旁，拿起筷子也准备吃起来。结果被钟晴儿一把拦住，毫不客气的说道：“唉，你不是在伙房和他们一起吃了吗？怎么又跑这里来吃了。”
　　“唉，别提了。”接着，就把外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们俩。
　　“姐，我有个想法，现在其他三个中队的人员心里肯定有怨言，回去可能还会闹事，如果咱们提前把这个月许诺的那两块大洋的军饷发了，那么他们就更有理由了，刘保民和冯坤那里的压力就会更大。说不定会有人自己跑到咱们这里来，主动要求参加训练，那这个训练大纲的推广就容易多了。”
　　佟雅瑄听了之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有道理，走，去找楚大哥商量一下。”
　　“哎，不着急，吃完饭再去吧，我还饿着肚子呢，下午还要训练呢。”
　　“一顿不吃，饿不死你。”说完，佟雅瑄就起身离去。佟文斌只好抓了俩馒头，赶紧跟了出去。
　　来到楚昊天的住处，他正和周道、李大牛商量事情，并对下午的训练做出安排。在听完佟文斌的叙述后，楚昊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同时，他认为对于六中队冯坤，应该尽量争取他能转变思想，他建议佟文斌今晚能再去找他谈一下，把中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对他晓之以理，最起码应该让他知道咱们明天要做的事情，省的到时让他措手不及，认为咱们给他使绊子，防止和他的关系产生裂痕。
　　佟雅瑄听了楚昊天的建议，觉得非常有道理，并决定晚上再去找冯坤谈谈。
　　然后，楚昊天又问了一下关于采购猪肉的事情，佟文斌说，他今早就安排陈到和马文带人下山去了，晚上应该就会回来。
　　“对了，对于牡丹峰的何军你们了解多少？能和我说一下吗？”楚昊天又开口询问道。
　　“哦，何军我们接触过不少次，基本上都是从他那里买一些弹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挺随和的，平时见面都很客气，他家人在九一八的时候就被鬼子给杀害了，所以跟鬼子是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经常带领手下兄弟去找鬼子麻烦，鬼子那里也是悬赏要买他的人头的。另外就是，他的参谋长是抗联的，好像叫徐东海，听说和何军是旧相识，去年何军的队伍被鬼子包围，就是徐东海带人把他解救了出来，然后两人就合兵一处了。”佟文斌简单的给楚昊天介绍了一下何军的情况。
　　楚昊天听完之后，眼前一亮，这是他首次听到抗联部队的消息，一定要找机会去接触一下。于是说道：“我想过两天去和他见一面，谈一谈。他们山上不是有一些兵工厂的设备能修理枪械，复装子弹吗？看看咱们和他以后能不能有个长期合作，让他多给咱们提供一些武器。”
　　“行，楚大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佟雅瑄对他说道。
　　“那行，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去训练场吧，继续下午的训练。”楚昊天看了看表，招呼众人又赶去了训练。
　　下午的训练照样是枯燥且严苛的，不过参加的训练的人已经很少在抱怨了，都在咬牙硬撑着。而其他没有参与训练的其余三个中队的人员，有很大一部分都围在训练场四周看着，脸上也没有了戏谑的表情，都在那里边看边小声议论着。
　　傍晚时分，训练行将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守卫跑来向佟文斌报告，被派到山下买猪的陈到和马文回来了。佟文斌一听，立刻高兴的带人跑下去迎接他们。过了一会儿，山上的人就听到了一群猪四脚朝天哼哼叫着被抬到了山上。所有人都迅速围拢过来，指着那些猪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哎，看，真的买猪来了，还买了这么多，有十几只呢。”“看着呢，看见这些猪，我就想起来红烧肉，那味道，真是美呀！”“吹牛吧你，就你这熊样的，还吃过红烧肉？”“没吃过，我见过，我闻过还不行吗？”
　　佟文斌在后面看着看了一会儿，就大声嚷嚷道：“好了，都别在这里围着了，瞧你们那点出息，好像见到仙女了似的。”
　　瘦小的韩冬在一边喊道：“司令，晚上能吃猪肉炖粉条吗？”
　　“你小子怎么就知道吃，中午不是刚吃了七个馒头，一大盆菜吗？这才几点，怎么又饿了。”
　　“这练了一下午了，肚子里的东西早就没有了。”韩冬说完，还按了按自己的肚皮，示意了一下。
　　“你个饿死鬼，要是月底考核不达标，看我怎收拾你。陈到，把这四头老母猪和这几头小猪仔都弄到后面猪圈里养着去。这两头大肥猪，交给伙房处理，晚上给大伙加菜。”在佟文斌的指挥下，众人各司其职，赶紧行动了起来。
　　伙房里的伙夫们顿时忙碌起来，烧水，磨刀，切菜。而所有人都围在外面寸步不离地等着，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吃不到了。
　　楚昊天站在远处一直观察着他们，发现没有参与训练的三个中队的人员垂头丧气的坐在远处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轻叹口气，然后走到佟文斌身旁，冲他耳语几句。佟文斌听完他的话，又看了看远处那群人，随后点了点头。
　　两个多小时之后，当数口大锅里有阵阵肉味扑面传出之后，就能听到一群人在四周吞咽口水的声音。
　　到了开饭时间，随着周道一声命令，所有人都整齐的列队，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准备盛菜的家伙什，一个一个的走到伙房门口去打菜。看着自己碗里那寥寥数块肥瘦相间的猪肉，许多人都是先趴在上面先深吸一口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此时，佟文斌则来到了那些未参与训练的人面前，看着他们说：“看到了吗？他们在吃肉。咱们都是一个山寨的兄弟，为什么他们能吃肉，而你们只能吃清水煮菜？他们比你们多长一个头？还是多长一只眼？刚才我和楚教官商量了一下，他说自从来到山寨以后，承蒙各位兄弟的抬爱，今天这顿饭，他请了，所有山寨的人员，无论男女老幼，都有肉吃，所以现在你们也可以去吃了。至于过了今晚，你们是选择继续吃肉，还是吃窝头，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说完，他就挥手示意手下抬过来几口大锅，里面是满满的猪肉白菜炖粉条。
　　那些家伙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其中一个家伙大吼一声说道：“不管了，奶奶的，老子要吃肉。”说完，他首先走到前面，盛了一大碗菜，有了这一个带头的，其他人立刻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佟文斌站在一旁，脸上的笑意渐浓，又冲远处的楚昊天伸出了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