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军事情报处,林文华回来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办公室静静等待着。
“咚咚……进来……吱……”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李定桥带着卢小颖走了进来,林文华立马起身,将两人带到了一边。
“卢姑娘,真不好意思,让你忙到这么晚。”
“没事没事……”卢小颖摆了摆手,脸上挂着笑容,不过还是难掩那丝疲倦。
“不管怎么说,都在这里对卢姑娘表示感谢了,不知道那几人,卢姑娘画出来没有?”
卢小颖闻言,取出了一卷画纸放到桌上,道:“林长官,您让画的那几人都画出来了。
不过因为见过的人,大都只是无意见过几眼,有好多细节没有完善,只有个六七分相似。”
“够了够了……”林文华将画拿起来看了下,点了点头,将画收到了一边。
“卢姑娘,不知请您帮忙找来画像的人,现在有没有进展?我们这边需要画的太多,让您一人画实在太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卢小颖摆了摆手,道:“人我已经从同学里找了五个,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卢姑娘,人过来可能还需要些程序,您将名单给我,我需要找人调查一下,如果身份没有问题,通过测试即可过来。
这事还请卢姑娘见谅,我们这里是特殊部门,进来工作,需要对身份进行审查,还请卢姑娘理解。”
卢小颖听了,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她对军事情报处也算熟悉了,里面的事,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知道林文华说的属实。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林文华起身道:“卢姑娘,这么晚了,我也就不耽误了,车子已经备好,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定桥,送一下卢姑娘,一定要把卢姑娘安全送到家。”
“是……”
林文华将卢小颖送出办公室,待俩人离开,又折返到了办公室,拿上画像,来到了旁边的张宏鑫办公室。
“宏鑫,画像出来了,拿去拍照洗出来,分成多份送出去,对了啊!以前根据寥兄和那个陈教官描述画出的像,也附上一份。”
说完,林文华把画像交给了张宏鑫,又取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人名和地址。
“宏鑫,这些是我、林默、还有廖兄在南京发展的眼线,有黄包车天、有警察、还有街头的混。
你把照片交给他们,让他们负责打探,对了,他们这段时间,由你负责联络,有任何的发现,立马通知给我。”
林文华说完,便把写了一堆东西的纸递给了张宏鑫。
张宏鑫接过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苦笑道:“组长,你这也太会支使人了,这才刚歇下来没几天呢!又得忙得昏天黑地。”
“没办法啊……我这也想多休息他几天,可日本人不让啊!这次追查没有廖兄来帮忙,我也得忙他个昏天黑地了。”
两人相互抱怨两句,便就立马投入到了正事中,等商量完,便就连夜开始布置。
……………………
“嘭嘭嘭……”
睡下去,不和过了多久,林默的门突然被敲响,林默一个鲤鱼打滚下了车,穿衣配装备一气呵成,不到十秒便拉开了门。
看着动作如此迅速的林默,伍林忍不住赞道:“够快啊!不错不错……”
“夸奖了,老吴,这大半夜叫我是出了什么事?”
伍林闻言,笑道:“那个家伙忍不下去,开口了。”
“开口了?……”
“对……走吧!一起过去…”
说完,伍林带上林默,又叫醒了刘震山,一起往审讯室走去。
“伍林,厉害啊!这你还没出动,这就开口了?”
听到刘震山这话,伍林有些不满道:“什么叫没出动?你可别看我下的手没多重,里面那可是大有学问的。
就说那鞋子,比对方的脚略微大了一点,既让脚有活动空间,又没有办法避免伤口与鞋内衬的粗麻布摩擦。
目标脚不动,麻布的麻絮就会触碰伤口,让伤口发痒,既折磨人又会让目标忍不住动。
一动就会摩擦伤口,同时也会让更多麻絮触碰伤口,让伤口更加痒,这时就又会忍不住动,让伤口更疼更痒。
这样一直轮回着,疼痒会一直折磨着目标,随着疼痒加大,目标会越来越承受不住,直到目标彻底崩溃。”
伍林话音落下,几人已经来到了审讯室门口,揭开被子一进去,三人都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
“吱呜呜……”被堵着嘴的日本间谍,身体有节奏的疯狂摇摆着,木架子被弄得吱吱作响。
日本间谍被绑住的部位,在反抗下,已经与绳子,磨得血肉模糊,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鲜血。
这一幕,连伍林都没有预料到,一把拉过在一边看着的看守,赶忙问道:“怎么回事?人不是要开口吗?怎么好像失去意识了?”
“吴长官,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刚刚我进来浇水,他还说要开口的,后面就这样了……”
伍林听完,不敢再耽搁,拉上这人,就快步上前,替日本间谍松绑,林默和刘震山两人也上前,在一边戒备着,防止日本间谍在捣鬼。
事实证明,林默两人想错了,日本间谍被放下后,躺在地上还是在那颤抖着。
伍林想将鞋子脱下,可才刚刚碰了鞋子一下,日本间谍就剧烈的颤抖起来,最后没有办法,伍林只得找来剪子将鞋子剪开。
里面的场景,让林默都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了出来。
日本间谍那脚,已经没有几处好的皮肤了,全部被磨得血肉模糊,特别是那脚指,有的已经被磨得露出了白骨。
“呃呃……”给伍林搭手的守卫,终于忍不住,跑到墙角干呕起来,看那模样,都恨不得把苦胆水都吐出来。
刘震山也不舒坦,把头撇向一边,强忍着阵阵反胃在那坚持,林默也不比刘震山好多少,面色发白。
“你俩别站着了,把药箱拿过来,一起搭把手,把伤口处理一下,要不然可能坚持不到我们问话了。”
林默听了,赶忙走向一边,取来了审讯时备用的药箱,交到了伍林手上。
在林默俩人的帮助下,伍林先是给日本间谍注射了吗啡止痛,待平静下来一些,在伤口周围注射了麻醉,才开始清理伤口。
费了老鼻子劲,把三人给累得大汗淋漓,才终于将日本间谍的伤口处理干净,包扎好。
伍林抹了把汗,道:“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好在都不是什么致命伤,把老郑叫来,让他给打一针那个药,不让伤口感染就行。”
伍林听了,也是一阵无语,满脸无奈道:“我也没想到啊,这招我也是新想的,本来只觉得会痒会疼,谁成想,最后脚会被磨成这个样子。”
“算了,唉……都这样了,还是先审吧!”说完,刘震山便招呼着两人,把间谍抬到椅子上,绑好掉。
“林默,审问就交给你了,我俩在外面等着。”说完,刘震山拉着伍林就出了审讯室,只留下了林默和日本间谍。
“噗……啊……”一杯水,直接浇到了日本间谍头上,醒来下意识动弹,又动到了伤口,疼得叫出了声。
“别乱动了,已经给你打过止疼针了,不乱动弹,就不会有多疼的。”
听到林默这话,日本间谍乖乖坐着,不再动弹。
“我给你个忠告,老实将我想知道的情况都交代清楚,要是不老实,等止痛针过去,保证能够让你多享受一番。”
林默说完,日本间谍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低哑的开口道:“我都说,你问吧!”
“好……”林默拿出本子,坐到了日本间谍对面。
“姓名……”
“杨永昌……”
“还不老实是吧?那我就再给你个忠告,你身上这些伤,都不致命,我们还可以对你继续用刑,是不是想再尝试一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听到这话,日本间谍打了个寒颤,赶忙道:“我是日本人,日名是大岩四郎,杨永昌是我的化名。
我来自日本的关东,家住日本峙玉,排行第四,上面还有大岩太郎二郎三郎三个哥哥,还有一个姐一个弟一个妹……
成年后我迁入满洲,经人介绍参加了特高科创办的中文班,后被挑选加入日本特高科,参加了特高科的培训……
培训结束,我被派遣潜伏进入南京,负责为一位叫中川静香的人员联系……
中川静香也来自峙玉,她父亲当年准备把她送去南洋,被特高科买了下来,训练后送来南京,套取情报。
她先控制了王奎,这人是党务调查科中层刑吉忠的亲属,静香通过王奎又控制了刑吉忠,让两人用身份便利,替我们打探情报……”
“停停停停……”林默打断了说个不停的大岩四郎。
“少在我面前耍花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避重就轻,交代的这些对我们有什么用?是不是还想再受刑?
我问你,你的上线是谁?怎么联络?还知道哪些潜伏的间谍?他们在什么地方?”
大岩四郎听完,低下了头,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行啊……还嘴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完,林默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大岩四郎身边,对着裹着纱布的脚,直接踩了上去,一下一下的磨擦着。
“呜呜……啊啊啊……我说我说……”大岩四郎呜咽着忍了半分钟,终于忍不住叫喊了出来,直到最后求饶,林默还狠狠的踩了几脚才罢休。
“说吧……”
“我说我说……我并不知道上级在哪,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是谁?我们是采用死信箱的办法联络。
在模范路,有栋洋房的一楼有个房间,被租了下来,有需要传递的情报,我就过去,拉开窗帘,在窗户挂一件灰衣服,将情报放进被子角上即可。
只要看到窗帘重新拉上,就代表情报已经被取走,我去确认,一般一至二天窗帘就会拉上。
如果出现紧急情况,则挂蓝色衣物,需要人手协助,挂蓝色上衣,需要紧急联络,挂上蓝色长裤等在里面即可,若是两样都需要就两样都挂。
不过到现在为止,我并没有发出过紧急联络的信号,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大岩四郎说完,林默继续询问道:“那你们这个小组叫什么?有多少成员?”
“不知道……”大岩四郎话音刚落下,林默就做势要起身,吓得大岩四郎赶忙解释:“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我在南京,除了静美就没有与其他成员打过照面。
我到南京,是单独一个人自己潜伏过来的,直到有人将我唤醒,我才当了静美的联络员,静美当时已经控制了刑吉忠,之前的情况都是静美透露给我的。
我过来后,除了静美我没有与任何组员打过照面,也不知道这个小组的其他情况,我说的都是真的,请您相信。”
林默听完,皱着眉头思量了片刻,继续道:“好,我可以选择相信你,不过你是一个人到南京的,唤醒你的人,不可能直接就找到你,说说对方是用什么办法联系上你的?”
“广告,我来之前,就已经定好了唤醒方式,唤醒的人在金陵日报刊登一条约定的广告,上面会有前去联络的地址。”
“哦……那把广告的内容给我说一说。”
“是一则香皂的,是阿根廷产的香皂,上面有着出售地址,是下关惠民街,我过去找到地方,用约定的暗号即可联络上。”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好,那这事就先揭过,我再问你,你在南京,有没有碰到过其他特高科的人?”
大岩四郎闻言,又再一次低下了头,沉默了下去。
“看来是有了,怎么,又不想说了,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大岩四郎见状,不等林默起身过去,直接道:“我确实碰到过曾经一同训练过的一人,而且我知道他可能在哪。
不过想要我说出来,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放心,不是要您放我离开。”
林默听了,笑道:“是关于那个中川静香的吧!放心,我知道她只是个出卖色相的人,肯定不知道什么秘密,所以她现在还是好好的。
不过要是你不说,那可就不一定了,听说你与她关系非浅,不会想让他尝尝你受的这罪吧?”
这一次,大岩四郎并没有直接开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能见见她吗?”
“不行……”林默直接拒绝了大岩四郎,胡扯道:“因为猜到她没多大用,已经送去关起了,和你不在一个地方,现在我没那时间浪费在这事上。
老实交代吧!都到了这个份上,落得这个下场,就别在抱有多大希望,我可以承诺你,等事情结束给她个痛快,不会让她受辱…”
大岩四郎听完,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回道:“我说……那人叫长尾秀实,与我一同参训,是同期最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