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3章 “拱火”

　　大老笨、马二虎子、古满三个人在黑暗行进，这回走在最前面的反而是大老笨了。出乎马二虎子和古满意料的是，刚刚商震说要带着他们三个走，可也只是才走了几步，商震却又改变了主意，他却是让大老笨领着他们两个去找那股出来偷袭的日本鬼子了，而他自己却是留在了原地！商震自然是向他们三个简单的交待了自己作战计划。对于商震的计划马二虎子和古满这样的老兵自然是言听计从的，他们也认为商震的计划可行。只是他们两个不明白为什么商震会让大老笨走在了他们两个的前面。他们当然知道，大老笨加入队伍时间并不长，虽然也算是老兵，可论资历却是和他们这样抗战都打了八年的老兵没法比！不过，鉴于商震一向的权威，马二虎子和古满也没有提出质疑。可是就在他们在黑暗之中行进了也就十来分钟后，他们两个忽然就明白商震这么做的原因了。先是大老笨回身过来跟他们低声示警，接下来又往前走了也就几十米的样子他们便听到了声音，那种军队在夜间行进的声音。日军翻毛大头鞋踩在草地上的沙沙声、不小心踢到石子上带来的骨碌声、枪械手雷的碰撞声，以及人行进时衣服所带来的悉琐之声。这大老笨神了啊！马二虎子和古满心里赞叹着，这才明白，大老笨真的不笨，不光脑瓜子反应快，且，听觉敏锐！先前大老笨说“不是小鬼子不敢打照明弹吧”，当时他们没有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可是当商震安排他们三个去追踪日军的时候，他们便想明白了。当他们在远处，有多远，七八十米的距离向日军投掷手榴弹的时候，日军搞不清那手榴弹是从什么方向飞过来的，便胡乱开枪射击。可是先前商震说带着他们去寻找那些去偷袭337旅的日本鬼子的时候，商震让他们走的这个方向可真的就没有日军往这里打枪！那么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不已经很明显了吗？第一，这里正是那股去337旅偷袭的日军的行进方向，日军往这打枪很有可能会误伤自己人。第二，日军也应当是刚出发，那离日军的住地不远，要是那支偷袭的日军走远了，日军当然是可以冲这头打枪了嘛！马二虎子开始伸手摸自己挂在身上的手榴弹了。可是这回他也只摸到了一颗手榴弹。这回商震带着他们三个人出来本也就是奔着给日军捣捣乱，省得日军乘黑渗透的意思，所以并没有让他们多带手榴弹。当兵打仗谁都知道那枪支弹药是带的越多越好，那要是能象后世影视剧中演的那样，恨不得身上带了一个弹药库，那冲锋枪永远不用换弹匣才好呢！可问题是那不现实，单兵负重终究是有限的，更何况这回他们是夜战，必须轻手利脚的，那日军行军还有动静呢，他们又怎么可能把手榴弹带的太多。而这回他们所带的武器包括每人一支长枪一支短枪四颗手榴弹。马二虎子内心遗憾，同时他知道商震他们三个所剩的手榴弹也没有几颗了。也不知道前面的鬼子有多少个，自己伙这几颗手榴弹又能炸死多少个日本鬼子。算了，管他呢，只要手榴弹响了能给自己阵地那头提个醒也好！马二虎子还在这里按他自己的心思琢磨着呢，可是忽然就觉得前面一只手已是轻轻抵在了自己的肩上。一个人如果独行于荒野，要是突然有只手摸到了身上那准会被吓得“嗷”的一声，那后脖梗子都会觉得有鬼在吹气！可这回马二虎子却不会，只因为这是出来之前他们四个约好的，他走在了最后前面的那是古满，那是让他停下的意思。黑夜之中，有一队企图去偷袭中国军队的日军在前行，可是就在他们身后几十米的地方却是有三个中国士兵蹲在一起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语着。过了片刻，这三个中国士兵并没有尾随那队日军而去，反而是打斜插了过去。白天的时候，商震就已经打算去给日军捣乱了，他们的阵地又是附近这片区域的最高点，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细致的观察这一片的地形。此时的马二虎子一揣摸日军的行进方向便知道日军会怎么走了，想必白天的时候日军那也定是观察过他们前进方向的地形的。而此时那队日军自然不知道有中国士兵已是在往他们前头插去了，带队的日军军官手把着自己的那把指挥刀小心翼翼的走着。他是一名小队长，带着上百名士兵，正是奔着往中国军队防线后渗透而去的。这个乘着黑夜迂回到中国军队后面去的主意那就是他出的。他来到中国已经八年了，也和不同派系的中国军队打过仗了说实话，那些中国军队中固然有一触即溃的，可却也有悍不畏死与他们大日本皇军血战的。可是那又如何？在他的印象里，那些中国军队只知道在阵地里死扛。有时候他都很奇怪，在他们大日本皇军的飞机大炮之下，那些支那人又是如何能够忍住不逃的。而当他带兵硬攻不下的时候，他便然命令下面的人以小股部队迂回过去。只要迂回部队到位，用他们大日本皇军准确的枪法打死几名中国军官或者士兵，中国军队也就乱了，原本看似固若金汤的防线就会变得漏洞百出起来，至少目前没有意外！他并不打算在黑夜里在后方向中国军队发起进攻，他并不认为自己缺乏夜战的勇气，而是认为在夜战的情况下，犯不上让自己手下的士兵出现更大的伤亡。夜色很黑，这名日军小队长根据脚下地形的变化不断判断着自己这支部队行进的方向以及到达的位置。至于身后依旧时不时响起枪声他也并不以为意。他相信，只要明天天亮之后，这场战斗终将会以他们大日本皇军的胜利而告终！黑暗之中脚下的地势慢慢变得高了起来。他知道这是一个缓坡，他们只要走过这条缓坡再往前走上几百米就会到达中国军队防线的后方，那里将是他们天亮后发起进攻的所在。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就听到了“啪”“啪”的几乎重合在一起的几声枪响。那枪声可不是在他们身后，竟然就在他们的前面，而那枪声竟然就是他们大日本皇军三八式步枪的声音！这是谁走了火？这是这名日军小队长的第一反应。可是随即他就发现不对了。当一个人在黑夜里面对也只是几十米外的射击之时，那枪声与枪口产生的焰火那就是同时发生的，没有人能够分得清是先有了枪声还是枪口先产生了焰火。当那枪火在这名日军小队长眼中成像让他反应过来，那枪竟然是向着他们后方打时，他本能的卧倒，然后就觉得不对了，因为那子弹射击的方向应当是他们出发的地方吧？这不应当是自己人擦枪走火啊，那就是擦枪走火那子弹也应当是射向前方中国军队的阵地才是。到了这时他忽然就有了不妙的感觉！可是紧接下来他就又听到一声枪响。要说听到枪响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可这回枪声却是在他身后响起的。枪声在他身后响起这也不奇怪，他们出发也没多久，住地那里刚才就是枪声杂乱，他估计那是有中国军队去偷袭才引起的。他当时犹豫了一下就让部队接着前进了。可是这回在这声枪响里，他恰好就看到一条淡淡红线从他头顶上飞了过去，他下意识的转身，可是这回他连那不妙的意识都没来得及产生。只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就在他的身边有白光闪过，同时就是“轰”“轰”“轰”的三声爆炸，然后这名日军小队长就第一个倒了下去，他所有的想法全都弥散于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