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间不值得

　　叠得高高的硬币倒塌下来，哗哗啦啦，动静不小，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抱着五个布娃娃的小女生也跟了过来，小跑到陈锋身边，又是满脸崇拜和羡慕的神情。
　　“大叔，你太厉害了！一下子就赢这么多。这推币机可难赢了，我在这边玩了几个月，都没见过有人在这台机器上赢钱的。你教教我吧，你怎么赢的？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这小女生还真是自来熟。陈锋没有理会她，蹲下身将掉落的硬币往塑料盒里装。
　　这次爆了有三千多个币，按照一比一的兑换，其实等于就是三千多块钱了。
　　旁边围观的众人都是艳羡不已。
　　这些游戏代币表面上是不准兑换成现金的，但私底下有的是人拿钱收。
　　这不，旁边就有人凑近过来小声说：“老板，这些币卖不卖？2000，我都要了。”
　　“去去去。他不卖。”
　　陈锋还没说什么，小女生就气哄哄地赶人了。
　　那人看了一眼小女生，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大叔，这些游戏币别便宜卖了，真要卖就卖给我，绝对不让你吃亏。”
　　陈锋也不由看了一眼这小女生，心说没看出来还是个有钱的，嘴上说：“我不卖，我来这里只是玩玩，可不是来赚钱的。”
　　“大叔你果然是高人！”小丫头又给他戴高帽了。
　　陈锋继续装游戏币，一个塑料盒子当然装不下，一共装了三个。
　　三个塑料盒子叠在一起，沉甸甸的，陈锋只能双手抬着。
　　接下来陈锋没再去玩赌博性质的游戏机，而是去玩赛车和射击。只是几局玩下来，这游戏币也没花去多少。
　　之后又去玩跳舞机，这种机器陈锋以前都没有玩过，他以前也不会跳舞，没什么乐感。
　　不过，这不是要死了吗？在死之前，尝试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果然玩跳舞机这种靠运气是没用的，没乐感没节奏感就是跳不好，gameover的很快。
　　周围不少人见到陈锋手忙脚乱地瞎几把跳，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尤其几个小屁孩笑得最大声。
　　对此，陈锋表示很淡定。
　　“去去去！你们刚开始玩不也这样？有什么好笑的？”
　　又是刚才那个小女生，她再次站出来给陈锋撑腰，而且她此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大塑料袋，将几个娃娃都装了进去，一只手拎着。
　　“大叔，我带你吧。我跳得很好的。”小女生主动过来帮忙，要双人跳。
　　陈锋也没拒绝，点头道：“行，游戏币我出。”
　　“好。”小女生甜甜地笑了。
　　投币，双人舞开始。
　　然而，半分钟，两人一起over。
　　“大叔，你放开点。”小女生一副好为人师的说道，“既然要玩跳舞机，就得有不要脸的精神，跳的时候不要怕丢脸，等跳多了就越跳越好，越跳越自信了。”
　　陈锋笑了笑道：“你说的对。我们再来一局。”
　　“喂，大叔，我们还等着呢。该轮到我们了。”
　　旁边有个小年轻不满地嚷嚷道。
　　“去，都给我一边呆着去。”
　　小女生很社会的从陈锋的塑料盒里抓了一把游戏币，塞给了小年轻。
　　小年轻顿时眉开眼笑，带着几个小伙伴乖乖离开了。
　　“大叔，你不介意吧？”
　　转回来，小女生朝陈锋吐了吐舌头，问道。
　　“不介意，反正这么多游戏币呢，我也没想带走。你帮忙花一点吧。”
　　这小女生看着没啥礼貌，但这么一番接触下来，本性还是不错的。
　　“大叔你真壕气。你这朋友我认了。现在我就开始教你吧。”
　　于是，小女生还真尽职尽责的叫陈锋玩跳舞机。
　　期间，有几拨人过来要轮流玩，也都被她给打发了。
　　陈锋还真认真学了，再加上脸皮厚，又跳了几局之后，这技术还真突飞猛进起来。
　　陈锋顿时就感觉有些上瘾了，而小女生也是满满的成就感。
　　两人于是就霸占了这台跳舞机，一跳就是两个多小时。
　　两人此时都累得不轻，脚都有些疼起来了。也就不再继续。
　　接下来，小女生就带着陈锋继续去玩其他游戏机，这游戏厅她还真的很熟。
　　一圈玩下来，陈锋感觉很过瘾。而小女生大概因为不用自己花钱，也是一直笑容满脸。
　　等到游戏厅喇叭通知要关门了，两人才结束了游戏，朝着门外一起走。
　　“大叔，明天晚上还来玩吗？”小女生有些希冀的问道。
　　陈锋摇头道：“不了。以后都可能不来了。”
　　他现在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可不想将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游戏厅。今晚放开了玩一次已经足够了。他还有其他不少事情要去做。
　　“为什么？我看你今晚玩得挺开心的啊。为什么不继续来玩？”
　　小女生有些不满和失落。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呢。你也一样，你现在读初中吧？不要整天来游戏厅，不学习了吗？”
　　本来后面的话陈锋是不想说的，但大家好歹认识一场，晚上她还陪着他一起玩了好几个小时，陈锋忍不住还是说了。
　　“我就不学习，要你管？”
　　小女生马上就一副翻脸的样子，还真是属狗的。
　　陈锋摇摇头，当然不会跟她一个小女孩计较什么，只是转了话题问道：“我把剩下的这些游戏币送给你了，你要吗？”
　　“啊。大叔，你不会开玩笑吧？这么多游戏币呢。”小女生有些吃惊的看向陈锋。
　　陈锋这边剩下的游戏币，至少还有两千多，按照游戏厅的兑换值相当于两千多现金。
　　“我都说了以后不玩了，又不能退，我也不想低价卖掉，就只能送给你了。”
　　“这样啊。不过，大叔，你不会对我有什么不良企图吧？我还小呢。”小女生故意做出一副害怕和警惕的样子，小眼神还挺上戏的。
　　“去你的！”
　　陈锋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一阵揉搓，直接将她的发型弄成了鸡窝头。
　　女孩一阵哇哇叫，拼命护住自己的发型，陈锋顿时心情舒爽了许多。
　　“要不要？不要我直接就撂这了。”
　　“要！为什么不要？这是你弄乱我发型的赔偿。”
　　小女生理直气壮的说道。
　　“行。我给你弄柜台那里，记你的会员卡上。你有卡的吧？”
　　“当然有。”
　　两人很快就来到柜台这边，点算了一下游戏币，一共2593个，都计入了小女生的会员卡。
　　这会儿，陈锋才从柜台服务员这里，知道了这小女生的名字：秦小柔。
　　弄好会员卡，两人一起走出游戏厅，走出商场，站在街道旁。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陈锋关心的问道：“你晚上一个人出来的吗？”
　　“干嘛？”秦小柔一脸警惕的样子。
　　陈锋压住再次揉她脑袋的冲动，简单明了地说：“你晚上一个人出来，你家里人不担心吗？明天你不上学？”
　　“要你管？”
　　秦小柔白了陈锋一眼，转身就朝着一旁快步跑开了。
　　我去！
　　陈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野丫头还真是没教养啊，说翻脸就翻脸，说走就走，丝毫不留恋的。
　　好歹两人一起玩了一个晚上的游戏，陈锋还给了她两千多的游戏币，就这么翻脸无情。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人与人之间就这么冷漠吗？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点信任，多点温情？现在的新生代都这么翻脸无情的吗？
　　陈锋站在街边，心中感慨了一番，顿觉人间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