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好像座山雕

手机通话音量比较大，那个男人粗鲁的说话完全传进坐在蒋欣雨的耳中。
蒋欣雨不由皱了皱眉头：尼玛，听这口气，这位村长简直就是座山雕吗，一听是女的，就他玛的立竿见影满嘴冒粪。
“村长姓啥”她紧绷着脸，面无表情地问道。
“姓黄，黄发仁。”田志林始终紧盯着她白xi的脸庞，赶紧欠身回答。现在的他就像孙子一样，尽心尽力侍候着这位亲姑奶奶。
到了土沟村，黄发仁早早等候在村委会办公室。
田志林简单说明来意，特意指出，今年的征兵工作不比去年，县上十分重视，周常委亲自到镇上督查过了，必须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一听说是征兵工作，黄发仁就诉苦说：
“田主任啊，我们土沟村，工作不好做，那些年轻人都不愿意当兵，你让我们咋办啊”
他撕开一包软中华，递给田志林一支，田志林摆摆手，说不会。
他又把烟绕到蒋欣雨面前，蒋欣雨摆摆手。
“你们这里年满十八周岁的青年有多少”蒋欣雨看着黄发仁，问道。
“年轻人很多，大概有四十几个。那些狗怂东西，就是不想当兵”黄发仁一屁股坐在蒋欣雨旁边的沙发上，发起了牢骚，“村上的工作难做啊，整天就像孙子一样，专给老百姓说好听话，人家还不一定高兴；工作任务完不成，你们这些老爷们又不饶”
蒋欣雨听着这些话十分别扭，但又不好直接反驳。
“可以给他们做些工作啊比如到老百姓家里宣传发动，讲讲国家的征兵政策，不会没效果吧”
黄发仁轻蔑地哼了一声，说：
“大美女，你新来乍到，不了解实情，现在给老百姓做工作，比登天还难。好话说上一箩筐，人家就是不信，你咋办总不能把人家抓起来送到武装部吧”
几句话呛得蒋欣雨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她生气地扭过头，不理黄发仁了。
田志林一看势头不好，赶紧给黄发仁挤眼睛；黄发仁嘿嘿笑着，赶紧站起来给蒋欣雨赔不是：
“哦，蒋镇，我这人说话充点，但句句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亲自到老百姓家，了解一下情况。我若骗你，天打五雷轰”
“行我们就都群众家里去一下，我就不信四十多个青年，没有一个愿意当兵的”蒋欣雨的犟劲上来了，她决心赌这口气，和这个油条一样滑头的黄发仁。
黄发仁的脸色变黄了，原想这样一说，这个黄毛丫头就乖乖地收兵回营；不料，她也是犟牛一个。去就去吧，老子的一亩三分地长啥庄稼，老子心里有数，看你嫩的像小黄瓜，要在土沟村掀起风浪，鬼才相信呢
蒋欣雨真就去了村民家，就她和田志林两个人，没让黄发仁陪伴。
看着蒋欣雨和田志林走上村东头那条小路，径直朝村民黄自新院子走去，黄发仁的脸忽然变绿了。他禁不住跺了跺脚，赶紧给黄自新打电话；不料，没人接。
“td，这丫头这么难缠”黄发仁恨恨地骂了一句。
黄自新家是一个小院落，土墙土房，十分简陋破旧；院子里，乱七八糟堆着些农具和柴禾，还有牲畜粪便。院子东头，斜着拉了一道铁丝，上面晾晒着几件旧衣服。
蒋欣雨惊诧极了：如今还有这样贫困的人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
田志林对这里的情况看来很熟，一进院子，就喊了一声：
“黄三哥，在家吗”
“在哩”一个中年男子答应着，从东面的草垛后面钻出来，一脸惊讶地看着蒋欣雨。
“王主任，你们咋来了”对蒋欣雨和田志林来到他家，黄自新特别吃惊。
“怎么了不能来吗”田志林反问道。
“能来能来我这家太寒酸，怕是弄脏了领导的衣服”黄自新憨憨地笑着。
蒋欣雨上前一步，很大方地伸出手：
“黄三哥，您好”
看着蒋欣雨雪白的手掌，黄自新使劲搓着两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位是新来的蒋镇长，跟你喧几句”田志林笑着说，“镇长和你握手，你就握呗，怕啥呢”
“我我这手，会污染镇长的手，不合适”黄自新的两片厚嘴唇费劲地开合着，话都不会说了。
“不要紧都是手嘛，握不坏的”蒋欣雨说着，把手又往前送了一下，笑嘻嘻地看着黄自新。
在田志林的鼓励下，黄自新终于咬紧牙关，伸出那双又黑又粗糙的手，紧紧窝住了蒋欣雨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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