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屠镇

　　赵府已经乱成了一片。一大早，大少奶奶携丫鬟打算去灵堂上香，等待道士上门做法。银空混迹其中，另一边，来自末日方舟，叫做雷明的玩家也跟了过来。二人在公会达成合作后便一直保持着联系，此时预感到接下来会有事发生，银空跟雷明自然也不会错失机会。“奇怪，人都上哪去了？”大姨太走进院内，看着空荡荡的周围，忍不住蹙眉：“赵管家呢？”看着前方紧闭的灵堂大门，她指着身边的一名丫鬟：“去，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丫鬟的表情有些害怕，银空见了，自告奋勇走出来，率先迈向了灵堂。来到门外时，他便察觉到了屋内传出来的血腥气息。银空心里一沉，双手微微用力，推开了门。然而接下来的恐怖景象，也令他身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尖叫了起来。原本失踪的赵管家、一众家仆以及二姨太的尸体纷纷悬于灵堂之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比狰狞；漆黑的棺木表面布满了早已干涸的鲜血，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剧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赵老爷的尸体就在棺材里，和老夫人一样，两具尸体浑身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皮；他双目圆睁，嘴巴大张，十根手指血肉模糊，而棺材内部四周皆是血痕，足以见得对方在临死前曾经遭受过极其痛苦的折磨。趁着场面混乱，银空与雷明互相交流了看法，从赵老爷的死状来看，报复赵家的厉鬼，必定是被活埋殉葬的海棠了。雷明想尽一切办法将消息传递给了赵府外的同伴，由于限制，目前的他们根本无法离开赵府。请道士上门后，赵家关闭了大门，禁止任何下人外出。两个道士在看到如此诡异的现场后，淡定的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冷静。尽管大少奶奶又增加了酬劳，但道士们面色难看，似乎并不想掺和其中。“恕我直言，这厉鬼怨气深重，如今连着杀了这么多人，以我们的道行，根本无法阻止，也不能将其度化……”一名老道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对大少奶奶说道：“您还是听我一劝，尽快搬离此地吧。”“那怎么行，赵家的产业都在这古洵镇，就算要走，也得把这些盘口处理了才是。”大少奶奶蹙眉，追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个……”两名道士面面相觑，欲言又止。“只要能解决问题，不管你们提出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大少奶奶急切道：“钱这方面您不必担心。”一名道士摇头，叹了口气缓缓开了口：“您误会我们的意思了。除非这厉鬼心愿已了，否则它绝不可能收手。哪怕您能请到当年设下封印的高人，恐怕连他也无力回天。如今祖坟封印被破，它这一回，怕是要将二十年前赵家所欠的债一一讨清啊……”大少奶奶一个哆嗦，手中的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李云对葫芦山的地形非常熟悉。她跑的飞快，尽管身后的江离跟莫测紧追不舍，但他们鲜少上山，而唯一清楚山路的老鱼干一时间又无法赶到，加上四周层层密林环绕，很快，二人便跟丢了对方。“这李云究竟要去哪……二十年前，她被人发现晕倒在山脚下，自那以后便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变得疯疯癫癫。”莫测喘着粗气，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她去的地方是赵家祖坟？”想到昨日老鱼干的遭遇，他犹豫着望向江离，询问对方：“怎么办？”“去赵家祖坟看看。”这一次，江离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决定亲自前往本次任务中众人一致认定的最危险的地方。他心里有预感，这次任务的真相，正在逐渐浮出水面。林子里的光线阴暗，茂密的树木遮住了绝大部分阳光，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倒影投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扭曲狰狞的黑影。顺着脚下的小道朝着森林的深处的半山腰前进，四周愈发变得静谧起来，江离跟莫测甚至可以听到有树叶飘落到地的声音。很快，他们便找到了赵家祖坟所在的位置。二人并没有靠近，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观察起了那坟地四周。“奇怪，她不在这里啊。”按照老鱼干的回忆，莫测很快便发现了对方提到的那棵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茂盛生长的树。树下的坟堆便是赵明诚与海棠合葬的墓穴，可与他们先前所想的不一样，李云并未出现在这附近。“在周围找找看，千万别靠近那片墓地。”江离略微思索了一番，对莫测说道。二人分开搜寻，江离沿着四周地面的脚印不断搜索，终于，在距离赵家祖坟不到百米外的一处土沟下方，发现了李云。这条土沟位于一处小山坡下，四周杂草密布，又长满树木，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任何异常。若不是现在李云就在这里，江离也不会发现什么问题。他唤来莫测，赶到之后，发现李云蹲在土沟里，手中握着一颗石头不断刨着土，莫测不禁奇怪道：“她怎么会在这呢？”对于身后二人的到来，李云没有任何反应。她并没有逃走，而是执着的挖着面前的泥土，口中不断年念念有词。四周的地上密密地长满了羊齿草和蕨类植物，可唯独那片土地上杂草稀疏，即便有，也远不及其他地方的植物生长的茂盛。江离见此情形，皱着眉头，二话不说便跳下了山坡。意识到对方在想什么后，莫测也跟了下去。二人随手在地上捡起了一些可以用的树枝石块，跟李云一起挖起了这片地。眼看着江离跟莫测渐渐挖开了那埋在土里的东西，李云忽然痴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石头，用脏兮兮的手从地上捧起了一抔土，已经瞎了的浑浊的眼中，缓缓渗出了眼泪。“这是……怎么会这样……”莫测怔怔的看着江离，显然也被眼前的东西惊到了。“错了，都弄错了。”江离缓缓起身，想起了道士留下的诗句，茅塞顿开。他深呼吸一口气，对身边的莫测说道：“真正的厉鬼，根本不是海棠。”由于是冬季，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色渐黑。莫测望着山下古洵镇的方向，忽然瞪大了眼睛：伴随着滚滚浓烟，原本漆黑一片的镇子忽然冒出了大片橘色的火光。“嘿嘿，都死了……才好呢。”李云痴痴地坐在地上，看着镇子的方向，喃喃自语：“谁让他们，见死不救。”当年赵明诚暴毙，赵老爷决定将海棠配阴婚殉葬以作惩戒。镇子上的人收了赵家的好处，眼看着赵家抬着棺材上山，听着棺材里活着的海棠的呼救，却无一人主动站出来。“它不光要杀尽赵家人。它这是要屠镇，让所有人付出代价啊！”莫测吞了一口唾沫，胆战心惊望向江离：“你说厉鬼不是海棠，难道……”看了一眼身后的土坑，他顿时明白了什么：“那首诗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