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永远是个孩子

    “来，小子，喝。”
    “是，爷爷。”
    爷两儿举起了杯子，碰了碰，喝了起来。
    “菜来了。”奶奶端着菜出来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落了进来，地上就像铺上了一层清冷的银霜，但是这个家却因为何振中的回来，立刻变得热闹了起来。
    老爷子和奶奶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散过，胃口似乎也恢复了，比之刚才天差地别。
    何振中知道，为了这个中秋，爷爷奶奶肯定期待了不少的时间，不为别的，只是想看一看他和晨光，看看最近是瘦了还是胖了，问问在部队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他知道，无论他在外面如何的呼风唤雨，无论他在世界怎么的大杀四方，无论他是否威震一方，回到家里，在爷爷奶奶面前，他就永远还是个孩子，一个让他们担心，操心的孩子。
    “想什么呢？”奶奶夹了菜放到何振中的碗里，“多吃点儿，部队生活艰苦。回来了，想吃什么就给奶奶说，奶奶给你做。”
    何振中的手微微一抖，抬头，看着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眼中却满是欣喜之色的奶奶，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难道告诉奶奶，他是回来告别的，明天就要赶赴海军基地，可能过年都回不来了吗？
    “小子，怎么了？”
    “没，奶奶。”何振中埋下了头，大口大口地吃着。
    “慢点，慢点，还有呢。”
    “嗯。”
    三人围坐在餐桌边，慢慢地吃着，喝着，总算让这个家在中秋月圆这个时节恢复了些热闹，看起来也像是一个家了。
    吃过晚饭，外面热闹了起来，一个个红灯笼高高挂了起来，部队为这些离退休老干部们了一些节目。
    洗过碗筷，何振中便扶着爷爷，带着奶奶出去了，到大院的那个小广场而去。
    “老何，你孙子回来了？”
    老爷子满脸笑容，点头，“我孙子可是专程回来的，怎么，你孙子没回来，你这是嫉妒了？”
    “是啊。”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脸上有些黯然之色，“打了电话，说是调防到印尼去了，明年才能回来了。”
    “上前线了啊，好事儿啊。”
    “好什么好，混小子一个，到现在才上尉，跟你家这小子比起来，差了不知道多少。”
    “哈哈哈。”老爷子大笑了起来，“这可比不得，我家这小子那是全军最年轻的将军，谁能比得上。”
    “你老何命好，有这么个孙子。”
    “那是。”老爷子满脸得意之色，一点儿也不谦虚。
    “我家那小子我没想那么多，只要给我好好活着回来就好了。”那个老人叹了口气，眼中带着担心的神色。
    而何振中则笑了笑，没说什么。
    天下的父母亲人都是这样的，像老爷子一样，盼着儿孙能够出人头地，替他们争光，让他们在人前也抬头。其实他们心里在更多的是像那位老人，不求你飞黄腾达，更多的是希望儿孙平平安安。
    一路上，老爷子都在不断地跟相熟的人打着招呼，之前一直严肃的脸上也是笑容不断，孙子回来，还这么有出息，全军最年轻的将军，带兵打败了印尼，他为什么不能为此骄傲呢？
    而奶奶则跟一群相识的老妇人一起，围在一起，不时对着何振中指指点点。
    “看看，那就是我家小子，很帅气，对不对？而且，现在可是将军了呢，你们啊，当初总说我们家振中调皮捣蛋，不让你们家孙女跟我们振中玩儿，现在后悔了吧。”奶奶也满脸的笑容。
    “嫂子，后悔还来得及吗？我家孙女刚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要不，让他们见见？”
    奶奶摆摆手，“晚了，我家振中跟晓晓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晨光还没找媳妇吧？”
    “这倒是 ”奶奶点头，“那明天咱们约一约，一起吃个饭？”
    “那就这么说定了，嫂子，可不准反悔。”
    “好，好。”
    听见后面的话音，何振中笑了笑，或许有人会对家里人催着找媳妇感到些微的厌烦，可是，老人的心里无非就是想早点儿抱上孙子，重孙，身边有人陪，所以他们不管再累都愿意带孙子。
    就这样，何振中陪着爷爷，奶奶一起，在小广场上逛着，听着老人们之间谈笑着，说着，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们的口中谈论着都是各家的孩子怎么样怎么样了。
    直到有些起风了，何振中才扶着老爷子和奶奶回到了家。
    “振中，去休息吧。”
    “爷爷，奶奶，你们也是。”
    “嗯，去吧，去吧。”
    看着二老相互搀扶着进了房间，何振中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黯然，相聚只是短暂，他明天早上还是要离开的，而且这一去，又将会是大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爷爷和奶奶只怕过年的时候也只能独自过了，晨光肯定也不会有假期的，特种部队啊，时刻都处于一级战备啊。
    站在那里，直到看见从门缝中透露出来的灯光熄灭了，他这才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躺在chuang上，他一直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五点，何振中准时睁开了眼睛，起来，洗漱，穿上军装，然后打开了房门，他要给爷爷奶奶做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离开。
    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轻轻打开门，何振中闪身出去了。
    只是，一出房间门，他就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愣在了那里，突然感觉到眼睛有些酸酸的，似乎有一股温热的水流控制不住，亮晶晶的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