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我儿子你多担待点儿

　　未来的西门雪，现在的西门吹双膝跪地，恭敬磕头：“老师，我想学剑法！”
　　在之前的交流中她已经知道了，面前的老师就是只身单剑覆灭魔门的天下第一高手，“剑尊”曲无名！
　　要振兴师门，光靠她自己的家传武学是不够的。
　　“可以，既然我已答应了你父亲，那自不会反悔。”吴穷摩挲着下巴，“不过你天资虽不错，但在我看来依旧属于一般，我这套‘剑法’你顶多练到‘剑之三’就顶天了。”
　　西门吹问道：“老师，那‘剑法’共有几式？”
　　“六式。”吴穷比了个六，“分别是剃、铁块不是......是生死劫、轮回、往生、寂灭、归一、无念。
　　说实话，就算是前三式，只有你学会，也能在‘道法自然境’横着走了。
　　而且不只如此，你可以用这三式与你云霄门的剑法和雷系内功结合创出自己独有的剑法。”
　　虽然不一定比原版强，但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
　　最关键的是，二十年后他见到的西门雪确实结合了三式“剑法”创出了附带雷属性的剑式，而且还破了当时自己的三式“剑法”。
　　“嗯。”西门吹站起身，“老师，何时还是学习？”
　　“不急。”吴穷拍拍她的脑袋，“咱们先去帮你爹娘报仇再说。”
　　“不。”西门吹语气平淡，“老师，不必了。”
　　吴穷挑眉：“不用客气，你既然喊我一声老师，那替学生报仇也是老师应该做的事情。”
　　“老师，我并非是客气，而是此仇需要我亲自去报，云霄门也需要我亲自夺回。”西门吹眼神古井无波。
　　“仇恨确实能提供不错的动力，但......”吴穷眉头皱成“川”字，“只依靠仇恨为动力，待大仇得报之后你将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不，老师想错了。”西门吹露出一个帅气的微笑，她眼神坚定：“他们是我的磨刀石，是我用来打磨自身的工具，这只是中短期目标罢了。我的中期目标便是夺回云霄门，再现当年的盛事。而最终目标，则是继续发展云霄门，而自身也要达到剑道巅峰。”
　　她看着吴穷，毫不掩饰眼中跃跃欲试的挑战之意：“老师，我也想看一看巅峰之上究竟是何风景啊。”
　　“有志气。”吴穷笑了，“不过我无法久留，若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解决仇人，那之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老师不必多虑。”西门吹恭敬行礼，“麻烦老师了。”
　　半年后。
　　山谷内，草庐前。
　　吴穷摊开手，一片雪花飘落于手心上，尔后融化。
　　他微微抬头，叹了一声：“下雪了......”
　　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身后西门吹也长高了一些，她此刻一头长发简单扎成马尾，捧着一杯茶放于吴穷桌前：“老师，请用茶。”
　　吴穷端起抿了一口，笑道：“不错，比当初强了不少。”
　　“全赖老师指点。”西门吹微微躬身。
　　“唔，‘剑法’三式你已全数烂熟于心，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小，暂时只能使出‘剑之一’，不过只用‘剑之一’拆解出的剑法也足够了。”
　　吴穷确是没想到，这西门雪也是个超级天才，才十岁左右就已经摸到了先天境界的门槛，现如今她已是“天人合一”境界了，距离自己当初十岁也不遑多让。
　　看着出落的越发美丽的西门雪，他心中一动，从神宫中取出那个项链递给她：“这是为师昔日偶然得到的一个宝贝，戴上它之后你便可以男儿身行走江湖也不会被人发现。想必这对你也有好处。”
　　这项链便是当初西门雪给自己的那个，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
　　只是问题来了，既然这是个循环，那这项链最初到底是怎么来的？
　　摇摇头不再多想，吴穷笑了：“今后你就要靠自己了。”
　　西门吹接过项链，闻言抬起头：“老师，您要离开了吗？”
　　“嗯，也是时候了。对了......”吴穷突然想到什么，取出一截小木块细心雕刻。
　　半晌，他看着手中成型的“大师之剑”欣慰地笑了，看来当初的手艺还在。
　　他把小木剑递给西门吹：“此剑便当作礼物赠予你了，若日后你见到我儿子，还请多担待担待他。”
　　最起码他看到你没戴项链的样子，你别第一时间就捅死他。
　　西门吹接过小木剑，只见其中剑意纵横，不可直视。
　　她赶忙收好小木剑，问道：“不知老师要去往何处？”
　　吴穷起身抖落身上积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江湖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西门吹看着那道渐渐被风雪淹没的背影怔怔出神。
　　待那道身影消失于风雪之中，她双膝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老师放心，若有一天师弟上门，我会好好招待他的。”
　　............
　　又是一月过去。
　　这一日，冷风呼啸，大雪飘飞。
　　安州城一家名为“客栈”的酒楼内，吴穷正就与掌柜小酌。
　　“公子可知，那云霄门已被前任门主西门天之子西门吹夺回来啦！”年轻的掌柜胖脸微红，神色兴奋，“他可才十岁啊！十岁就能打败七八位先天高手！简直了！”
　　他忍不住跟吴穷碰了一杯：“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
　　“哈，千年江湖豪杰无数，掌柜的莫非也对这江湖打打杀杀有兴趣？”吴穷调笑，“只是您这身材......恕我直言，还得多练练。”
　　“您开玩笑啦。”掌柜苦笑，又敬了他一杯酒，自己一口闷掉，“谁年轻时还没个青衫仗剑、闯荡江湖的梦呐。
　　不过平凡是福，我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理想已经实现了，现在开家这客栈挺好的。吃喝不愁不说也不用让家里人天天提心吊胆的。”
　　他看到笑而不语的吴穷，一拍脑门：“嗨！是我多话了！我自罚三杯！”
　　吴穷摇摇头，也连喝三杯：“掌柜说的不错，我很羡慕你。”
　　“你羡慕我，我也羡慕你能闯荡江湖。总的来说，咱们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坏，谁也没必要羡慕谁。”掌柜拍拍他肩膀。
　　“有理。”吴穷点点头，举起酒杯：“干！”
　　“干！”
　　酒过三巡，掌柜已有些微醺。
　　吴穷取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桌上，起身欲离去。
　　“少侠，外面这么大的雪，我看不如过完今夜再走如何？”掌柜已然酒醒。
　　“不必，正是大雪才妙。”
　　“这......”掌柜挠挠头，“只是你给的银子太多啦。”
　　“唔......”吴穷摩挲着下巴，洒脱一笑：“就当是提前付钱吧。”
　　付二十年后吃霸王餐的钱。
　　“江湖路远，掌柜的，咱们有缘再见。”
　　掌柜怔怔看着空空如也的大门处，叹道：“这才是大侠的生活啊......”
　　“这么晚了你还不关门？！儿子又尿床了！”
　　后院传来一声娇喝。
　　“来啦来啦！”掌柜起身关好大门，自得其乐：“我也不差。”
　　漫天风雪之中，一道人影漫无目的走着，不时他还停下脚步看看路边屋子，倾耳听听里面家长里短的闲聊。
　　听到少儿不宜的声音之时，他便莞尔一笑，再换个目标。
　　他这一派优先轻松之色，仿佛自己并非风雪行路人，而是早春踏青客。
　　蓦地，他笑了。
　　“总算让我找到了。”
　　稍远处，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蹒跚前进的小小身影。
　　那是一个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