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人生的岔路口

　　九命真人就这么走了！
　　在凤家族地内的走廊边，在走廊边小院的石头上！
　　走的时候，陪伴着他的是那来自柳叶门的刀光、还有一池春水、几棵松柏、几片落叶、很安详也很慈祥。
　　此去幽冥三千里、留世柳上定生花，七分枯色落、三尺长刀寒，谁人叹、暮色残，辗转四十载、原是浪淘沙！
　　萧沙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写下这首不该由武人写出的词，或许是铁血城内被困的时候、也许是在焚王的军营抽空写的……
　　七分枯色落，才枯七分、枯叶该落吗？
　　一句浪淘沙，说尽多少无奈？
　　或许在九命真人这样的一般的武者心中，大浪过后的沙中从未有过他们的位置，多少壮志难酬淹没在天下的浪潮中，致死方歇！
　　渐渐的、刀风渐盛，楚问心的刀稳了起来！
　　在至亲辞世的当下、在悲愤欲绝的此时，绚丽的刀光在寂静的小院中逐渐化作一颗银色垂柳绽放在九命真人头顶，千丝万涤垂下、替明明壮年却已垂暮的老人遮挡最后一片风雨。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年仅十八的楚问心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帮师傅遮挡风雨，只是再也没有以后了……
　　待银色刀光消失，院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楚问心提着凝霜刀站在九命真人身前、腰背挺得笔直，柔和的风拂动他和九命的长发，无声中将两人再度连在一起，也将低声的呢喃传入九命耳中……
　　“曾经的相依为命，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师傅……”
　　……
　　……
　　所有人悄悄的退出了小院！
　　受伤不轻的齐水和白雪远远传音让这边的仆人和女婢绕道、给楚问心和他师傅留下一片宁静的空间。
　　萧沙怀着复杂的心情退出走廊，多日奔波的疲累一朝松懈便是眼前一黑，直接一头向地面栽下。
　　“萧沙”
　　在白雪和齐水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青绿色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将他扶起，刚好赶到的凤翎带着几分担忧，身边还跟着一个妇人。
　　“我没事”
　　萧沙终究根基不错，在一时的虚弱后便又回过神来，在她搀扶下起身对她笑笑，重新站稳后转头看向她边上妇人。
　　只见这妇人约莫三十多岁、风姿卓越、相貌和凤翎相似，一双丹凤眼似一泓秋水、柳叶眉眉梢微微挑起、一身淡金色妇人装束，配上那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的从容，雍容华贵形象十分鲜明。
　　她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看了看萧沙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便把目光转向小院中石头上的九命真人，在察觉到九命真人已经气绝后微微叹了口气：“没用了……”
　　萧沙苦涩笑笑：“本就无用、只是多一个念想而已，劳动前辈前来……晚辈等人逾越了！”
　　凤翎抿了抿嘴没说话，看着那边的楚问心背影心里也不好受！
　　“你就是萧沙？”
　　不管萧沙和楚问心、包括凤翎多难受，从未见过九命真人的凤云显得很冷静，一双眸子看着眼前这个一身乞丐装扮的青年、仿佛想从萧沙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即使九天九夜没睡又不断奔波早已疲累到极致，第一次见到凤翎母亲的萧沙还是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精神点，推开凤翎的手站直后对她恭恭敬敬的一抱拳：“晚辈萧沙见过前辈”
　　凤云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庞，见此时的他双眼血丝遍布、纵然强提精神、眼里的那种疲累却怎么掩饰不住，心下一软微微颌首：“嗯，早听闻你和凤翎是好友，这段时间翎儿受益匪浅，我和他爹也是闻名许久，嗯……看你的样子，你刚从那边过来，定然累了吧？”
　　这算是关心？
　　“晚辈还好”
　　即使确实很累，萧沙却也不想在未来的岳母面前失态。
　　凤云何等人物怎么会看不出他现在的身心疲惫，闻言扫了一眼边上看着他和楚问心有些担心的凤翎，微微一笑：“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翎儿、带他下去休息吧！好歹先养足了精神再说其它。”
　　“可老楚……”
　　萧沙转头看向那边的楚问心和九命真人欲言又止，凤云点点头：“这边我会处理，小楚……终究还是要过这一关的。”
　　萧沙沉默着答应下来，随后在凤翎陪伴下向别处而出，临走前最后看了那边站着一动不动的楚问心，淡淡道：“凤翎你看着点老楚，别让他……做傻事！”
　　做什么傻事？
　　从始至终，萧沙和楚问心有相同的际遇，却又大有不同！
　　从一开始以成熟的身躯重新返老还童的萧沙就有一般青年没有的冷静和沉稳。虽然因为受到肉身变小的影响、在武神空间的众人面前有时候也会显得很活泼、甚至展露出地球都市青年的逗逼属性，可在某些方面来说他是成熟的。
　　楚问心却不同！
　　在进入武神空间的时候，楚问心一直都是生活来九命真人的照拂下，对九命真人很尊敬也很依赖，甚至可以说是粘，那时候开口闭口都是师傅，宛然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后来进入武神空间在开明世界的时候，在完成任务和其他方面都有萧沙出谋划策、更有凤翎和董天乐做武力输出，一样算是变相的照顾他。
　　此后的倩女幽魂和五方世界，随着队伍越发壮大、他就像是被一群人照顾一样，即使已经大有成长、可在心态方面依旧是被人照顾着，直到现在……九命真人没了！
　　此时的楚问心就像是一个失去父母照顾的半大孩子、正式打开那扇阻挡风雨的大门，面对整个世界！
　　有萧沙几个在门当然不止一扇，可当这层窗纸被戳破、其它的也已经不破自破、真正体会到风雨的人都不会觉得仅凭几扇窗户和大门就能抵挡一切。
　　有人说只有父母不在了人才是真正长大，这是人生的分岔路口，谁都一样！
　　萧沙正是担心楚问心在这个岔路口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这才请凤翎多加照看。
　　从小就受到高等教育的凤翎聪慧、也能大致了解这些事情，闻言点点头不说话！
　　萧沙稍微放下心来，又道：“老董那边撤走了、剩余的柳叶门弟子和寒雨还未出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稍后我恢复一些我们一起商量个办法，赢家虽然……”
　　“你先休息”
　　凤翎皱起眉头：“做事之前像顾好自己、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从你杀了那九个高手以后就猜到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别想说什么话骗我，我一直在关注！“
　　“呃……”
　　萧沙笑笑不说话了，什么都被猜到还能说什么？只是感觉着实可惜了，自己竭尽全力也还是没能保下九命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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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家的客房宽敞又大气、内中一尘不染、长年有人扫撒，每天都还有熏香之类的在屋内点燃，一入内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萧沙也着实累了，才被送入其中倒在床上就瞬间入睡，凤翎在屋内看着他呼呼大睡的样子坐了好一会，直到齐水带着几个婢女过来服侍才离开。
　　离开的她先去看望了被散落的焚王力量震成重伤却还不肯离开小院的白雪，又和在小院边上一直看着的凤云小声交谈了一会，直到凤云离开、陪着白雪在走廊上看着楚问心萧条的背影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
　　……
　　这一觉萧沙睡的很踏实、也很沉，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此时，被齐水带来的几个婢女早已经把新衣服和洗澡水准备好，他一醒来就请他前去沐浴更衣，说凤翎吩咐的让他一睡醒就赶紧洗换，说是闭关许久的凤翎的爹出关了、和凤云一样对他很好奇要见他。
　　有了诸多经历的萧沙也没感觉什么不合适，在屋内这段时间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浴盆内洗了个澡驱除一身疲惫，之后换上据说是凤翎亲自去买的衣服，对镜自照整理了一下仪容，直到感觉满意才从屋内走出。
　　不过他并未第一时间前去凤翎一家所在的凤家分院，而是请齐水带着来到了昨日九命真人身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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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一夜过去了，此时的走廊毁坏处早已经被修复、可小院中的一切都还依旧！
　　此时的楚问心在依旧坐在石头上的九命真人面前盘膝而坐，凝霜刀就插在边上的地面、脸上憔悴得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单薄的背影让人看之心酸，白雪一言不发的抱着剑匣坐在走廊边似乎也从未离开。
　　“从昨天开始楚少侠就这样一句话不说坐在在这里，晚餐没吃，连早上下人们送来的早餐也一样，滴水未进，小姐劝也没用！”边上的齐水解释道，言语中颇有感慨。
　　隔着一条走廊看着院中的楚问心，萧沙面色复杂，嘴巴动了动本想说点什么，最终……
　　“走吧！”
　　他叹了一口气，决定先不打扰老楚，这种事情是人生大事、别人的劝慰都只是杯水车薪，关键得是他自己想得通才行。
　　正要转身离开，那边的楚问心突然开口：“老沙，对不住”
　　嗯？
　　萧沙顿了一下，重新看向楚问心。
　　“对不住”
　　那头，楚问心用他那干涩中有点沙哑的声音缓缓道：“一开始若不是我的任性也不至于落入赢家手里，如果不落入赢家手里，师傅和你们、还有柳叶门也不至于如此……是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师傅、对不住所有人，对不住……对不住胖子的那些人……”
　　老规矩，星期六星期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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