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扭头看向赵弘毅,赵弘毅对着太夫人点了点头,表示是他安排。
太夫人松了口气,笑着问:“可是有什么事儿?”
“外院有个小厮犯了事儿,儿子想趁这次机会整顿一下府里!”赵弘毅顿了顿,还是说道。
慧娘闻言看向太夫人,怕她不高兴。
毕竟,之前都是太夫人名义上管着侯府大小事务,虽然她不怎么管事儿,但这种事情拿到面上来说还是会让太夫人不舒服。
但是她却没有从太夫人脸上看出不高兴神色。
反而太夫人拍了拍慧娘手内疚道:“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以前都怪娘没用,没有用心管过!娘也知道家里想必有很多龌龊事儿!虽说吴嬷嬷和吴管家都很能干,毕竟是下人,有些事做起来名不正言不顺,自然有心无力。”
说着,她看了看赵弘毅,又笑着对慧娘道:“既然现你接手了,想做什么就大胆做,不用顾忌我!要是有谁不服气,你就来告诉娘,娘给你做主!”
慧娘听了先是一愣,接着眼睛一热。
她看着太夫人眼里真诚,郑重点了点头,心里忍不住感叹,太夫人对她比大夫人都要好多!
“娘,您放心吧,儿媳一定用心做,不会让您失望!”
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赵弘毅见她们说高兴,脸色温和对着慧娘道:“你这里陪娘说说话吧,外面事情交给冯瑞就行,你不用管了!”
说着他对太夫人行了礼,转身出了外院。
长平侯府,外院刑罚场。
长平侯府内外院大大小小奴仆几百人都汇聚此地,不仅有瞿翟院、芳君院等丫鬟婆子小厮还有赵弘毅外书房仆从都聚集一起。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说话,心里都忍不住疑惑侯爷为什么把众人聚集这里。
有那些敏感机灵早已嗅到不通寻常,老老实实站那里,就把当了出头鸟被无辜牵连。
过了一刻钟,外院管事冯瑞才沉着一张脸走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厮架着一个面色惨白浑身无力人。
有那些眼尖已经认出被架着人是马厩小厮柱子,心里开始盘算,柱子自从前几天请了假回去看他老母亲就没有再回来,他们还以为他老母亲病又重了,一时脱不开身。
怎么今天被冯瑞管事拖了过来。而且看柱子样子不太对劲儿啊!
又有人想到冯管事把众人召集这里,难道今天这事儿跟柱子有关?
冯瑞扫了一眼众人脸上惊疑不定神色,没有理睬。朝身后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小厮拖着柱子来到场地中央,手一松,柱子就忍不住滑了下来,一副无力样子一动不动趴地上。
冯瑞眼神复杂看了柱子一眼。似怜悯又似愤恨,终移开眼神再也不看他了,沉默站那里像是等人。
因冯瑞沉默着不说话,众人也不敢说话,一时几十丈大场地气氛变得加压抑起来。
众人忍不住都屏住了呼吸,似乎生怕呼吸声儿大了会被人揪出去打一顿板子。
又过了半个时辰。场地入口处,一袭墨青色身影由远及近沉稳走了过来。
冯瑞看到那个人影立马迎了上去,给那人作了个揖。
这个人自然是一脸沉凝赵弘毅了!
长平侯府上下仆从见自从成亲以后没想温和了很多侯爷又恢复了以前冰冷。心里是忐忑。
场地空气似乎瞬间被抽空了,气氛一时间凝滞了起来。
赵弘毅抬起眼朝众人扫了过去,被他眼神扫到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战战兢兢一动不敢动。
“开始吧!”赵弘毅要就是这种效果,眼里闪过丝满意神情。朝冯瑞说道。
“诺!”冯瑞弯腰应了一声,不大声音却显得如此突兀。
站下首众人却动不约而同舒了口气。还好有人打破了凝滞,要不然他们要憋死了!
冯瑞回身来到柱子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趴地上一动不动柱子,沉声道:“孙柱子把你做事情一字不漏说一遍吧!”
柱子好像没有听到,趴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冯瑞神色不变,又道:“把你背叛侯府帮助外人谋害夫人侯爷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你不要忘了你是怎么还能活着!”
冯瑞后一句话,声音重了几分。
柱子听到后身子忍不住一颤,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个高大身影,又扭头看了看侯爷仍然高大背影,眼里闪过丝亮光,嘴唇翕动。
就冯瑞以为他终于肯说话时候,柱子眼神一黯,又低下了头,恢复到之前样子。
看冯瑞心里突地冒起一阵火气,手脚忍不住痒痒起来。
拳头握了起来,看着地上柱子惨白脸色,又想到他待会儿要受刑罚,到底又松了开。
“你真不说?”冯瑞回头看了看仍是不动如山主子,又回过头来沉声问道。
“奴才没什么好说,都是奴才猪油蒙了心,差点害了夫人,求主子赐奴才一死,好偿还奴才罪孽!”
半晌后,就冯瑞准备采取手段时,柱子嘶哑声音低低传了过来。
寂静场地里幽幽回荡!
很年轻稚嫩声音!
“冯瑞!”赵弘毅淡漠声音把环绕场地上空柱子声音震散,同时也吓得冯瑞忍不住身子一颤。
他知道侯爷这是不耐烦了,要发怒前兆!
“是,侯爷!”冯瑞感觉应了,收起心里后一丝怜惜,回头淡漠看着柱子。
“既然你不肯说,就由我来说吧!”冯瑞冰冷声音给渐渐燥热起来天气注入了一丝冷气,让站太阳底下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些犯过错被冯瑞处罚过下人想起这位冯管事手段,狠狠埋下头,怕这位冯管事又记起他来,让他再尝一遍那些苦头。“上月初你借了盛京西城刘老三印子钱,这个月初二,刘老三手下来催你还钱,你没有钱还债,苦求无果情况下,刘老三人把你打了一顿,然后告诉你只要你帮他做一件事,只要这件事做成了你就不用还钱了是也不是?”冯瑞声音里带着浓浓疑问。
“是!”过了几息,柱子才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里充满绝望淡漠。
对自己生命淡漠吗?
“那刘老三找你做什么?”冯瑞又问。
回应他是一片沉默。
冯瑞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刘老三给了你一包药,让你趁着夫人外出前把这包药喂给专门给夫人套马车马!你明知这包药很可能害了夫人情况下答应了,是也不是?”
“是!”
众人听到柱子回答,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主母夫人虽说也是一个精明人儿,但是自从她进门之后,他们侯爷手底下日子就好过了人多,而且夫人为人和善,对下人也常常笑脸相迎。
只要你老老实实故意不犯错,夫人也不会无故打骂处罚下人。
即便你犯了错,却不是故意,而且好好认错话,夫人也不是毫不留情处罚你。
虽然夫人过门不到一个月,但是侯府上下谁不喜欢夫人!
这么好夫人,这人怎么忍心谋害夫人!
此时站下手众人,特别是内院那些丫鬟婆子,还有受过夫人恩惠下人都忍不住发出了一些骚动。
但是被赵弘毅冷眼扫过来,又都赶紧禁了声。
冯瑞听到身后众人反应,看了仍是神色不变柱子,继续说道:“六月初十这天,夫人临时决定用马车你没想到是坐车不是夫人,而你借口回去探你母亲请了假,所幸夫人命好福气大,没有让你得逞!但是你背叛侯府是事实!”
冯瑞顿了一下,呼了口气,后道:“按照侯府规矩,叛主者乱棍打死!”
“奴才认罪!”柱子接着回道,好像迫不及待等死!
冯瑞恨恨瞪了他一眼,发现他趴地上根本看不到,脚忍不住一阵痒痒,他恨声道:“夫人念你良心未泯,又一向孝顺份上,求侯爷免了你乱棍打死刑罚,只打你四十杖,四十杖之后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你可有话说!”冯瑞后问道。
“没有,奴才谢夫人恩典,奴才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柱子摇了摇头道。
人群中一角慧娘站那里看着趴地上那个稚嫩脸庞,心里有些不忍心。
她昨天就知道这个小厮年纪不大,只有十三岁!
因为一念之差,现就要决绝淡漠面对自己生死,对于一个从来没哟掌握过别人生死慧娘来说,很是难以抉择。
这大概也是赵弘毅没有让她来观刑原因。
只是,她太夫人院子里坐不住,想着既然她要整顿府里内务,就要树立威严,而此次就是个很好机会。
她想了想坐不住,还是来了。
但是当她站这里,听到那个有些稚嫩却淡漠声音时,她就发现她高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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