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所察觉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加莱特看着半夜找上门来的索尔一行，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找你帮忙，带我们出城啦。”索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什么，出城？”加莱特失声道：“你到说得轻松，难道你不知道，鲁林人前几天开始就封闭了这个城市所有的出入口了吗。”
“我当然知道。”索尔耸耸肩：“要是能从正规渠道出去，也就不来找你了。你们盗贼公会不是有自己的密道么，就像上次送我和奇普出去那个？”
加莱特忍不住道：“天呐，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送几个甚至十几个人还好说，但你们…少说也有好几百人吧？真能摸出去才见鬼了。”
加莱特说得也是，此刻在盗贼公会的秘密据点外，闹哄哄的聚集了一大片抵抗组织的成员。
这些人充其量只能算有着良好武装的民兵，纪律方面自然不怎么样。此刻聚集在外，就算刻意保持安静也是动静惊人，要不是此刻费里城中混乱非常，斐利诺还没来得及下达搜索令，早被鲁林军给盯上了。
索尔毫不在意的道：“没关系，我才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只要能出城就行。”
加莱特没好气道：“别开玩笑，你知道我们盗贼公会开辟这条密道费了多大工夫么？真让这么多人出去，一定会被鲁林军发现，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那…大不了我赔偿你就是了，说吧，要多少钱？”索尔道。
加莱特叹了口气：“索尔大人，您还不明白吗，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总之这件事我无法帮忙，请您还是死心吧。”
“你…”一旁的盖因见他始终不答应，气得就要拔剑。
索尔连忙制止住他，跟着一脸坏笑的转过头：“喂，知道吗？”
“什…什么？”不知怎么，一看到他这副表情，加莱特就不由自主感到一阵恶寒。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不过我想提醒你，今晚城里其实发生了些不得了的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鲁林军明天就会展开全面清查。”
“我想你应该知道外面那些人是什么来头，既然出不了城，他们无处可去，大概不会介意在外头等到天亮，然后和找来的鲁林军大杀一场。”
说到这里，索尔冲勃然变sè的加莱特微微一躬：“不好意思，连累了盗贼公会，我在这里提前向你道歉…”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我送你们出去就是。”不等他说完，加莱特就嚷嚷起来。
“对嘛，大家这么熟，我怎么忍心害你呢。”索尔笑嘻嘻的搂住他的肩膀。
对此，加莱特哭笑不得：“是啊，您怎么不忍心害我呢，是吧？”
索尔装作没听见他话里的讽刺，向外走去。走了两步，他突又回过头：“对了，有道是帮忙帮到底。我们离开费里城后，还需要赶几天路，匆忙间没什么准备，我想盗贼公会应该…”
“我知道了。”这时候，加莱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公会还有一些应急储备，你尽管拿去用吧。”
“我怎么才发现，委托你来费里城，实在是个英明的决定啊。”索尔一脸捡足了便宜的贱笑。
“是啊，我怎么才发现。”加莱特满脸苦笑：“您居然这么的无耻。”
“谢谢，很多人都这么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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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真是噩梦一样的经历。密道，这是密道耶，我大概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钻这么多人进来。”
将索尔一行人送出城后，加莱特像完成了一次万米长跑般，一副jīng疲力竭的模样。
“看样子，鲁林人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托各位的福，这条密道以后再也无法使用了。”加莱特不无怨怼的道。
“嗯…”索尔也学他般转头望去，只见在黎明前的微光中，远处的城墙上，注意到这群溜出城的人的鲁林士兵，正一片忙乱。
“无论如何，都要多些你的帮忙。不，应该说，你间接救了十几万人的xìng命。”索尔握住加莱特的手摇了两下。
说着，在加莱特发问以前，他转身走向队伍，大声拍着巴掌道：“各位，时间无多，在鲁林人追出来以前，我们立刻出发。”
就在索尔要跟着众人离开时，加莱特突然叫住他。
面对索尔疑惑的目光，加莱特两手一摊：“就像您所说，帮人帮到底。反正都到了这地步，要不要让我也插一脚？”
索尔微微一怔，随即不由自主的笑了，但他仍摇了摇头：“多谢，不过你已经卷入得够深了。这次我对你的委托，已经全部完成，所以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最好立刻离开费里城。”
“之后，如果我还没死的话，咱们将来洛维尔再见。”
说到这里，索尔向他挥了挥手，转身追上队伍。
目送着一群人逐渐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加莱特自失的一笑，摇摇头转过身：“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受了他的影响？”
“不过，这次的委托，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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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人溜出了城？”
当斐利诺接到下属的报告时，已是索尔等人出城的一个小时以后。
昨晚当他带人赶到公园时，索尔早已不见踪影。留下的只是一地的尸体，以及身受重伤的布洛克。
连续两次让索尔溜走，斐利诺反而静下心来。他知道，凭费里城夜晚的混乱状况，已经没有再追上对方的可能。
因此，他干脆就地留了下来，开始发布连串命令，为天亮后展开的全城清剿做准备。
在斐利诺看来，被自己从藏身处逼出来后，再加上公园这场遭遇战，索尔已如同丧家之犬，纵然逃得了一时，在这座城里也将无所遁形。
同时他也失去了和索尔继续玩下去的耐xìng，既然已经把兔子赶出了洞穴，斐利诺也就没必要再让那些抵抗组织继续闹下去。
因此他打算来此彻底的清理，把索尔和那些破坏费里城安定的抵抗组织，全部扫进大牢里，一了百了。
承认吧，索尔，你已经彻底输了！
因此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忙于布置的斐利诺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哦，大概是因为害怕城里的混乱，私自逃出去的吧，这时候没时间管那些人了。”
“不…”前来报告的士兵咽了口唾沫：“对方…有好几百人。”
“你说什么？”不等斐利诺说话，旁边一名官员已跳了起来：“不是叫你们严守各个出入口吗？怎么会让那么多人逃出城去？”
那名士兵急道：“我、我也不知道。对方似乎有密道一类的途径，等我们发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在城外了，然后很快就逃走不见。”
“因为斐利诺大人命令必须严守城防，因此我们不敢擅离职守去追，队长就吩咐我立刻前来报告。”
“什么密道，那根本就是你们无能…”那名官员怒道。
话没说完，斐利诺挥手打断他，跟着道：“那些人往什么地方逃了？”
士兵想了想道：“虽然因为黑暗看不太清楚，但他们似乎是往西边跑了。”
“西边？”一旁的官员立刻哈哈大笑：“这些愚蠢的家伙，如果往东边跑，逃进迪拿尔的控制区大概还有生路，没想到他们竟然往国境线跑？难道打算逃进咱们鲁林帝国吗？”
另一个官员也嘲笑道：“不，我看他们在接近西德维拉要塞的时候，就会被那儿的驻军抓住了。”
“正好正好，要塞那边关着迪拿尔西部军团的俘虏，他们正好去作伴。”
哪知说者无心，这边斐利诺却不由心里一动：“西德维拉要塞？俘虏？”
不知怎么，他本能的觉得这件事应该没那么简单，但哪里不对劲，他却又说不上来。
不管怎么说，区区几百人又能做出什么事来。
就在这时，一个官员笑道：“不过前阵子要塞刚失过火，那些人送上门去，正好帮忙维修呢，哈哈哈…咦，斐利诺大人，您这是？”
却是那个官员刚笑出声，就被斐利诺一把抓住衣领：“你说西德维拉要塞曾经失过火，怎么回事？”
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大反应，那个官员结结巴巴的道：“前阵子要塞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一场火灾。不、不过请您放心，火灾并没造成什么损失，只是关在要塞里的西部军团的军官，暂时被转移出来了而已。”
“军官被转移出来…索尔…几百人…西边…”斐利诺喃喃念叨几句，猛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像我报告？”他几乎是用吼的道。
那个官员吓得浑身发抖：“因为那时候抵抗组织正把城里闹得一片混乱，当地驻军又报告说没什么损失，所以我就…”
“你这个白痴！”斐利诺气得一把推开他，思考了片刻，跟着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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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克在几名士兵的服侍下，正在让一名牧师为自己处理伤口。跟着，他就看到一脸yīn沉的斐利诺匆匆走来。
“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这副表情呢。”他讥讽道。
没有理会他的嘲弄，斐利诺自顾的道：“我刚刚接到报告，不久前有一些人逃离了费里城，往西德维拉要塞而去。”
“喔？然后呢？”布洛克扬了扬眉毛。
“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们的目的是关押在要塞的西部军团俘虏。”斐利诺说道。
“你说那些俘虏？”布洛克微微一惊，他挥手让士兵和牧师离开，跟着道：“有多少人？”
“几百名…”
没等斐利诺说完，布洛克就打断道：“什么？我没听错吧，几百人？”
斐利诺点点头。
布洛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看样子，你似乎被最近的事弄得有些神经过敏了。区区几百人能做些什么？要知道看守那些俘虏的足有近万正规军。”
斐利诺沉声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但是，自从索尔潜入费里城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太过奇怪，再加上前不久要塞的那场火灾，我可以肯定，这一切的幕后，就是他在捣鬼。”
布洛克毕竟不笨，他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塞里那些俘虏？”
斐利诺点点头：“没错，他们潜入费里城，一定就是为了救出那些俘虏。无论是绑架克里夫先生，还是制造整个城市的混乱，都是为那件事做准备。”
“不过他们昨晚才差点被抓住，虽然跑了，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又铤而走险吧？”说到这里，似乎想到那场屈辱的战斗，布洛克脸sè再次难看起来。
斐利诺呼了口气：“不，在我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小看索尔那家伙。一开始我还奇怪他做这么多事是为了什么，现在一切都明了了。”
“况且，暴露行藏以后，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因为那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现在不管索尔是在逃出城那些人中，还是仍然留在城内，都不重要了，但我们必须阻止他最后的计划。”
布洛克毫不在意的道：“那你就去做吧，虽然我不认为那几百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斐利诺摇摇头：“我需要您的帮助。”
“我？”布洛克一怔，跟着沉声道：“很遗憾，我对你的猜测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要找出那个是用黑剑的家伙，再跟他…”
“布洛克先生，我想您还没明白。”
突然间，斐利诺面容一肃：“刚刚的不是请求，而是要求。或者说，是命令。”
“你说什么？”布洛克的脸sè一下冷了下来：“我没听错吧，你说，你在命令我？”
“没错。”看斐利诺的样子，却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狂人兵团长布洛克将军，再次我正式命令你，立刻出城召集你的部队，和我一起赶往西德维拉要塞。”
“哈哈哈，真是够了，这些天尽是些莫名其妙的事，先是那小子，现在又是你…”像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一般，布洛克忍不住笑了起来。
突然，他几乎是暴怒的一跃而起，向斐利诺咆哮起来：“臭小子，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你竟敢大言不惭说命令老子…”
突然，他的表情就像是有什么把他的嘴给堵住，然后把剩下的话给硬塞了回去，古怪之极的僵在原地。
不能置信的看着斐利诺手里的东西，布洛克道：“怎么可能，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斐利诺平静的道：“军部作战指挥部，不过这并不重要。布洛克将军，我再重复一遍命令，立刻召集你的部队，跟我前往要塞，马上！”
“不可能，军部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一定有哪里搞错了。”布洛克像是猛的回过神来般：“我这就去司令部问个明白。”
“布洛克将军，你敢抗命吗？”斐利诺厉声道。
“唔…”身为一个鲁林的职业军人，服从命令几乎已印入布洛克的骨髓里。
因此尽管满心疑惑，且极其不甘，布洛克咬牙半晌，最终低头道：“是的，我明白了。”
跟着，他一下抬起头，满眼凶光的道：“不过我不管你是怎么得到它的，混小子，等这次的事了结以后，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后悔！”
斐利诺却好像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抓住索尔，彻底破除他的诡计后，您大可用一切手段来对付我。”
“但在这之前，请您务必听从我的命令行事。”
“哼，区区几个迪拿尔人，竟然要出动我的部队，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布洛克不自然的哼了一声。
斐利诺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么说，您好像还没吃够他们的亏咯？不过我是不会再留手了，这一次，我会尽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彻底将他们粉碎。”
似乎被斐利诺说中痛处，想起已死的里格和菲尔丁，再看看自己刚刚痊愈的伤口，布洛克的脸罩上一层杀气：“那么就如你所说吧。”
斐利诺点点头：“多谢，相信我，我有预感，这次绝不是小题大做。而且，我们还必须尽可能的快。”
“那么，请您以最快速度调集部队，跟我赶去要塞。”
说着，斐利诺大声唤来几名官员，吩咐道：“我离开后，你们按计划对费里城进行清查，绝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只要有必要，给我把每一家人的屋子都翻一遍。”
等几名官员匆匆离开以后，斐利诺望着已初现朝阳的天空，低声道：“索尔，就让我看看，你最后的一步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