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达成协议

()随着他的进入，龙穴顶部递次亮起一团团柔和的光球，为他照亮漆黑的空间。
索尔边走边打量着，帕斯奎拉的龙穴是一个石头的洞穴，寸草不生，干燥而宽阔，和艾蕾贝娜的差不多。只是构成洞穴的岩石漆黑坚硬，令整个洞窟有一种扎实威严的感觉。
深进千米，在转过一个弯道后，一个广阔的石穴出现在索尔眼前。同时，他第二次看到了呈现龙形的龙族族长。
巨大的黄金龙慵懒的趴在地上，庞大的身躯让巨大的洞穴也显得有些紧促。和所有巨龙的住所一样，无数金银珠宝和乱七八糟的器皿等物铺陈在洞中，在光球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看到索尔，黄金龙并没起身，只是稍稍一抬下巴：“请坐。”
索尔不禁打量四周一眼，我要坐哪里？
看样子帕斯奎拉并不太在意这种小事，索尔犹豫一下，干脆捧过大堆宝石，等堆积到足够的高度后，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实说，屁股底下凉飕飕，而且松松的感觉并不太好。但一想到自己屁股下的是以千万计的财富，索尔就有点明白为什么所有的龙都喜欢趴在金山上了。
“现在说说吧，你来这里有什么事？”这时，帕斯奎拉说话了。
对于该怎么开口谈“雇佣”的问题，在来龙岛的路上，索尔就已经考虑过了。
听到帕斯奎拉的话，他于是道：“是这样，我有一点小事，希望得到龙族的帮助。”
帕斯奎拉翻起眼皮打量了他一眼：“呵呵，是什么样的小事，需要你又一次来到龙岛呢？”
“呃…其实也不算小啦，但对龙族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索尔挠了挠头，对帕斯奎拉说出自己的要求。
听他说完，帕斯奎拉惊讶道：“竟然有这种东西？”
索尔点点头：“是的，那是死灵法师在无意中发现的魔法，可以进行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远距离传送。在这次迪拿尔的战争中，鲁林就是利用这东西侵入…”
帕斯奎拉显然对人类的战争毫无兴趣，他打断道：“你是说，他的图纸就在你手上，而且你打算重建传送阵？”
索尔随口应道：“是啊，所以我才打算…”
突然，他的话一下顿住，因为索尔发现帕斯奎拉正用一种别有意味的眼神盯着自己。
“族、族长大人？”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索尔战战兢兢的问道。
黄金龙缓缓眯起眼睛：“这么说，你早知道死灵法师手上有这种图纸。那么上一次你要求龙族协助攻打泽格尔山脉，也是为了它啰？”
心里嗡的一声，索尔感觉自己就像被扔在阳光下的鼹鼠，再也无所遁形。
这头老龙好强的洞察力，这时他的脑中响起临走前，艾蕾贝娜的jǐng告：最好别在龙族面前耍花样。
额上冷汗一下就出来了，索尔结结巴巴的道：“这个，那个，其实我并没有…哦不，我是说，那并不是我要求龙族帮忙的主要原因…”
帕斯奎拉抬起头，然后用一只前爪撑住下巴，做了个颇为人xìng化的动作：“别紧张，小朋友，我见得太多了，人类总是喜欢在很简单的事上玩些并不高明的小聪明。我只是奇怪，既然你已经拥有图纸，完全可以自己建立传送阵，又为什么要我们的帮忙呢？”
其实这一点，索尔也是迫不得已。他从杰斯坦那儿抢来的皮筒中，除了传送阵的图纸，还有死灵法师们遗留的研究心得，以及在鲁林和巴林领建立传送阵时，详细的过程记录。
从那上面，索尔才首次得知，原来建立传送阵竟需要如此巨大的人力与物力。
据死灵法师记载，鲁林帝国为了建立与巴林领相通的那两个传送阵，几乎倾尽国库所有的收藏，才成功将数万部队送入迪拿尔境内。
而此后，尽管在迪拿尔掠夺到大量财富，但鲁林已无力再重建新的传送阵了。这也是战争之中，再没出现过同样的事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索尔从记录中得知，传送阵除了需要极其惊人的能量，还需要异常庞大的魔力进行驱动。这其中涉及到控制传送阵的运作，以及准确定位和分毫不差的将目标送到指定地点的问题，特别是上万人的大规模传送，对魔力的要求更加严格。
因此，一个传送阵的运作就需要两名巫妖全力cāo控，当然只有一个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一组有效的传送阵，就足足需要四名巫妖。
来这个世界已久的索尔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巫妖是死灵法师中最高阶的存在，它们的魔力之强，连九级魔法师也要望尘莫及。
因此可想而知，需要四名巫妖全力运作的传送阵是个什么概念了。
可以说，唯一能取代巫妖的，只有魔力强大的龙族。
其实，索尔还可以去找魔法师公会帮忙，相信他们对传送阵这一全新的空间魔法也会有极大的兴趣。
然而，基于冒险者公会的教训，索尔已不太信任这几个大组织了，特别是事关这种能破坏大陆间能力平衡的全新魔法。
要是让魔法师公会掌握这种技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生鲁林入侵事件第二？所以至少在短期内，索尔打算暂时对外保密。
那么一贯保持中立，且并不喜欢插手人类事务的龙族，就成了最佳选择。
而听完索尔说出以上的理由，帕斯奎拉不禁陷入沉思。
索尔则紧张的看着他，等待黄金龙的回答。如果龙族不肯出手帮忙，索尔的计划就只能搁浅。那么，这场席卷整个迪拿尔的战争，还不知会持续多久。
虽然万般无奈下，索尔仍可以寻求魔法师公会的帮助，但他并不想冒这个险。这就好比前门驱狼，后门进虎，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终于，在索尔紧张的注视中，帕斯奎拉开口了：“我拒绝。”
“这…为什么？”索尔吃惊道：“这样做可以最快的结束战争，不知多少人会因此得救。”
帕斯奎拉摇摇头：“别忘了，小朋友，你们人类的事，龙族并不关心。”
索尔忍不住道：“可是上一次…”
帕斯奎拉微微一笑：“上一次，是为了回报你替我们解决肯尼洛斯遗迹，所以我也没打算怪你私下玩的手段。这一次，龙族并不再欠你什么，我们也没有义务再帮忙。”
“如果，我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呢？”索尔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果然，最后还是得靠利益来说话了。
帕斯奎拉皱起眉头：“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并不想插手…”
“我找到了卡基里多的宝藏。”索尔淡然道。
“什…”
“我知道，很多龙都欠艾蕾贝娜不少东西，包括您。另外，我并不介意慷慨的拿出一部分宝藏资助你们。”索尔继续道。
张口愕然半晌，帕斯奎拉突然把头凑到索尔面前，龙嘴裂开向上翘起两个可爱的弧形：“基本上，我也认为事情不是不可以商量。”
呆看着龙脸上的“月牙儿”，索尔暗暗呼了口气，看来，对财宝的追逐果然是所有龙类的通病。
艾蕾贝娜小姐，我误会您了，贪婪的您并不孤单…
正当索尔为成功收买帕斯奎拉而得意时，却见黄金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sè：“小朋友，如果想我答应，我想你还该再付出一点代价。”
“是什么？您尽管说。”尽管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这时拉拢龙族的愿望超过了一切，所以索尔也没有多想。
“事后，将传送阵的图纸也交给我们一份。”帕斯奎拉狡猾的道。
“虾米！？”索尔愕然看着面前这头貌似忠厚的老龙。
原、原来这才是这个老家伙的目的…
突然间，索尔完全明白过来，显然当听说传送阵的存在时，帕斯奎拉就心动了。这也难怪，龙族最喜爱的，就是收藏珍宝与财富，而他们之所以强大的原因之一，就是靠千万年来，不断对各种知识的积累。
所以他又怎么会放过传送阵这种开创空间魔法新领域的好东西呢？要知道帕斯奎拉曾亲口说过，龙族在空间魔法方面，并不比人类有优势。
难怪刚刚看似拒绝的背后，帕斯奎拉却并没把话说死。很明显，他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提出对传送阵的要求。
哪知索尔太过心急，居然主动提出奉送卡基里多的宝藏，这种买一赠一的好事，帕斯奎拉又怎么会不答应。难怪这老龙笑得这么欢。
可怜索尔自以为得计，却是自己摆了个乌龙，落进帕斯奎拉的算计里。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况且是这种快成化石的老姜。
不过尽管知道上当，也由不得索尔不答应了。他垂头丧气的点点头：“我…我明白了。”
“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帕斯奎拉把前爪伸到索尔面前。
索尔抱住龙爪最前端的指甲，摇了摇：“说定了。”
跟着，帕斯奎拉肃然道：“不过先说明，我们只会帮你驱动传送阵，除此之外不会再做任何事，就算你在我们面前被杀，我们也不会出手相助，明白吗？”
索尔知道，这已是龙族最大的让步。他点头道：“我明白了。”
帕斯奎拉这才满意道：“那么，当你需要我们动手时，就去找艾蕾贝娜吧，她会通知我的。”
“艾蕾贝娜？”索尔大吃一惊，又关她什么事了？
帕斯奎拉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其实，刚才艾蕾贝娜一直在用传心术听我们的谈判，她表示，自己一定要参一份，所以…”
我、我就知道，这种好康怎么会少了那头母龙。
他幽怨的看了帕斯奎拉一眼：“这么说，您得了不少回扣吧？”
尊贵的黄金龙立刻震天价叫屈：“你误会了啊，我赚的那一份，还没到手就已经是她的囊中物了。当然，她的确有说看在这次的份上，我欠她不足的部分就算了…”不知是不是错觉，索尔居然觉得那一刹他的老脸红了一下。
“对了。”帕斯奎拉又补充道：“我和她刚刚商量了一个数字，作为这次帮忙的报酬，回去后艾蕾贝娜会找你收取。这就算头款好了，尾款传送阵图纸，事后你再交给我就行。”
一听两龙居然背着自己连价钱都商量好了，索尔只觉一股恶气冲上头顶。
似乎看出索尔的不满，帕斯奎拉忙道：“别担心，并没多少，不过是你之前付给艾蕾贝娜的一半多一点罢了。”
扑嗵…索尔彻底晕了过去。
这…这不就等于，卡基里多的宝藏只剩一半了么…
这些龙，果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索尔才悠悠醒转，这时候，他甚至都没力气去怪帕斯奎拉了。
唉，自认倒霉吧，谁叫老子犯贱，送上门来挨宰呢？
他有想过问问格鲁的事，又觉得还是来个耳不听为净得好。要是这家伙挂了也就罢了，否则万一得知他活得好好的，还不知有多闹心呢。
就这样，告别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黄金龙，索尔失魂落魄的离开龙穴，回到艾蕾贝娜送她来时降落的地方。
“咦，人呢？”索尔四下张望，却发现山顶空无一龙，哪还有艾蕾贝娜的影子。
去其他龙那儿逼债了？还是找了个地方睡觉？
正当索尔不住猜测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艾蕾贝娜已经回去了。”
索尔吓了一跳，连忙转头，这才发现，说话的竟然是红龙伊斯雷尔。
不知他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索尔惊讶的道：“伊斯雷尔大人，您说艾蕾贝娜小姐走了？”
红龙点点头：“是啊，她飞回大陆去了。”
“什么？”索尔失声惊呼，她居然把老子抛在龙岛，自己跑了？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好像只要求艾蕾贝娜带自己来，却没说明应该是双程。但收了老子那么多财宝，这单程票也忒贵了吧？
就在索尔大骂艾蕾贝娜无耻的时候，正扭头四处张望的红龙，突然用看似不经意，却又是索尔刚好能听见的音量道：“啊，真无聊，好想飞去大陆看看。仔细想想，其实带个把人一起飞也不错。”
索尔当然不可能注意不到。
于是，他转过头，又“恰好”迎上红龙“不经意”shè来的期待目光。
索尔：……
伊斯雷尔：……
就在红龙眼中杀气愈盛之时，索尔唯有知趣的道：“呃…那还真是巧啊，请问伊斯雷尔大人，能顺便带我一起吗？”
伊斯雷尔“考虑”了一下，勉为其难的道：“好吧，反正我也是一时兴起。”
“啊哈哈，那还真是多谢您了…”
用魔法让索尔浮在自己身侧，伊斯雷尔拍拍翅膀就要飞起，突然他低头道：“说起来，你是不是该给一点…”
不等他说完，索尔已有气无力的道：“我明白，我会付给您报酬的。”
似乎觉得很尴尬，伊斯雷尔恶狠狠的喷了口鼻息：“别想太多，我只是顺口问问而已。另外，你最好别期待每天都有这种好事。”
索尔：我是该祈祷别每天都遇上这种倒霉事才对…
“说起来，您欠了艾蕾贝娜这么多钱，也很辛苦吧？”
正要起飞的红龙闻言脚下一软，双翅立刻耷拉下来。他幽怨的回以索尔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这才腾空而起。
半空中…
“对了，听艾蕾贝娜说，最近你那儿有赚钱的好机会，你最好别忘了我！”
“这个当然，我怎么敢呢…”
“呜呜呜…终于有机会还清欠账了。对了，jǐng告你，刚刚的话别传出去。”
“以小人的生命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