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借剑

()索尔和洁西卡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那儿早已聚了一大群人。两人分开人群，赫然看到堪称人类第一剑士的依格烈，此刻正像个小孩般蹲在地上，双手扯着鲁雷特的后衣襟。
而后者，则一脸无奈的僵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鲁雷特，把你的斩龙剑借给我吧。没有好的武器，我根本打不过那家伙。”不顾四周shè来的异样目光，依格烈苦苦哀求着。
鲁雷特哭笑不得的道：“师兄，你…你先起来好吗？”
哪知依格烈居然耍赖：“不，除非你借给我，否则我绝对不起来。”
鲁雷特有些无奈的揉揉鼻梁：“可是师父一再叮嘱我，不能把剑给你。”
依格烈脸上立刻泛起失望之sè。但几秒钟后，他又兴奋道：“那不如这样，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你悄悄的给我。”
鲁雷特愕然道：“这不是一样吗？”
“这样啊。”依格烈仰头做思考状：“那你不告诉他，我也不告诉他，那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噗哧…一个围观的女孩，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哪知前一刻还可怜兮兮的依格烈，猛的扭头看向她，整张脸已经扭曲起来：“我在和鲁雷特说话，有什么好笑的吗？”
被他的眼睛一瞪，那边的人感觉就像有一把锋利的剑架在脖子上般，全都忍不住退了几步，只留下那个女孩傻在原地。
“说啊，你在笑什么！”依格烈缓缓站起。
“我…我…”那女孩吓得快哭出来了，但眼泪却硬是流不下来。
一旁的索尔大叫糟糕，他很清楚依格烈这疯疯癫癫的脾气，根本让人捉摸不定，难不成这家伙想在这儿大开杀戒？
一股寒意刹时掠过索尔心头，要真是这样的话，这里所有人…不，甚至有可能是整个小镇的人，都难逃一劫。
情急之下，他就想叫众人快跑，至于有没有用，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就在这时，就听鲁雷特暴喝一声：“师兄！”
“鲁雷特，你要借剑给我了吗？”几乎是立刻，杀气腾腾的依格烈便满脸赔笑的转过身去。
就像关闭水龙头般，那股充斥全场的杀气瞬间消失不见。在场的人只觉心头一松，全都不由自主呼了口大气，那个女孩更直接瘫坐在地上。
他们哪里知道，刚刚所有人都稀里糊涂往地狱门口走了一遭。
索尔对洁西卡使个眼sè，洁西卡立刻不动声sè的上前扶起那个女孩，把她带向旁边的店铺。
索尔则对众人道：“好了，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走吧。”
尽管不明白刚刚怎么回事，但众人都知道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不好惹，加上索尔发话，便都一哄而散。
这时，鲁雷特也注意到了索尔。他向索尔做个让他稍等的眼sè，跟着对依格烈道：“对不起，师兄，我不能把剑给你。”
“为什么？”依格烈脸苦得简直连眉毛都快掉下来了。
“呃，我说了，师父他…”鲁雷特说到一半，想起这样对依格烈好像没用。
于是他又改口道：“这样吧，你先回公会等我，借剑的事慢慢再说。”
“真的吗？你肯借给我了吗？”似乎完全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依格烈大喜道。
对这个师兄，鲁雷特完全没有办法，他挠挠头：“我是说，慢慢谈…”
“那好，我去了。”对他接下来的话完全听而不闻，依格烈转身就走。
不过让索尔意外的是，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居然对鲁雷特却服服帖帖，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要知道，论起剑术来，鲁雷特恐怕远不是他的对手。若依格烈真的想要斩龙剑，直接出手抢绝对是轻而易举，但他却像个小孩般又是恳求，又是耍赖，真是让人难以理解，这家伙脑袋里究竟有多少真正的脑浆。
依格烈的反应让鲁雷特哭笑不得，他无可奈何的向索尔摊摊手，随后高声道：“师兄。”
“什么？”依格烈立刻乖乖转头。
“你在这里，绝对不能伤害任何一个人，否则我永远不会把剑借给你，明白吗？”鲁雷特盯着他，一字一句的缓缓道。
“如果他们骂我呢？”依格烈想了想。
“不行。”鲁雷特摇头。
“打我呢？”
“也不行。”
“要是他们骂你呢？”
“呃…总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伤害别人，明白吗？”
见鲁雷特说得郑重其事，依格烈只好耸耸肩：“那好吧，我答应你。”
目送他往冒险者公会的方向离开后，鲁雷特这才松了口气。他转身对索尔道：“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不过请放心，有我在，师兄他不会乱来的。”
现在索尔对这两人的关系真是非常好奇，他忍不住道：“那家伙，怎么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鲁雷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哈，从我们一起学习剑术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师兄他剑术非常高强，就是人有点那个…你明白啦，他只听我和他弟弟的话，连师父都管不住他。”
说着他叹了口气：“罗杰被杀，师兄非常生气，这才不顾一切跑来向我借斩龙剑。如果说真有谁能对付得了那个叫格鲁的剑士的话，恐怕只有他了。”
索尔奇怪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剑借给他呢？”
鲁雷特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师父曾郑重的叮嘱过我，绝不能把斩龙剑交给师兄。”
“为什么？”索尔大感奇怪。
鲁雷特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师父只是说，那样实在太危险了。”
“危险？”索尔咕哝了一句，是怕那家伙拿着剑到处乱砍人吗？那样的话，倒确实够危险的。
一直以来，依格烈都只用普通的剑，所以经常是还没用出全力，剑就碎了，所以他才想要借用斩龙剑。
只是，若只是要结实耐用的话，依格烈应该有很多选择，不一定非斩龙剑不可。那么，他师父的叮嘱，就有些值得推敲了。
莫非…是斩龙剑本身有什么秘密？
就在索尔猜到这里时，鲁雷特小组的其他几人，梅涅，拉里斯和卡多，从街道那一头走了过来。
看到只有鲁雷特和索尔站在这里，卡多道：“他人呢？”
鲁雷特用手向后指了指：“唉，好不容易把他打发回去了。”
魔法师拉里斯冷冷的道：“这是个极端危险的家伙，为什么不赶他走？”
鲁雷特无可奈何的一摊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如果我强行赶走他的话，谁知道师兄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是由我看着他保险一点。”
梅涅却对他们的话毫无兴趣，她蹦蹦跳跳的走到索尔身边：“喂，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还好吗？”
见她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皮质书，索尔问道：“这是什么？”
梅涅立刻献宝一样拿起来晃了晃：“这可是最新的魔兽图鉴哦，我拜托镇上的魔法店老板，花了好久才送到呢。”
说着，她也不管索尔是不是感兴趣，直接翻开指着其中的某页道：“现在我最想要的是这头魔兽。”
索尔凑过头去看了看，图鉴里是一只类似邪眼的古怪魔兽，外形像一颗巨大的眼球，下面拖着无数又细又长的触须，像只水母般漂浮在半空。
“这是什么？”
梅涅立马兴奋的道：“这叫灵眼，虽然只是中级魔兽，但一度被认为已经绝种了。但今年曾有报告在赫肯沼泽再次发现了它的踪迹，所以又被收录进最新版的魔兽图鉴里了。”
说着，她一脸向往的把书抱在胸前：“真想有一只啊，灵魂类魔兽中，只有它是中级的，而且最为罕见。”
一旁的拉里斯忍不住道：“别做梦了，那次目击报告没有一点证据，谁知道是不是报告人为了奖金在说谎。况且公会已经派出最好的魔兽猎人前去捕捉，哪会落到你头上。”
“呜…”被拉里斯泼了冷水，梅涅立刻沮丧的嘟起嘴。
暗道不愧是召唤师，果然对罕见的魔兽有异常的狂热。索尔道：“这种魔兽除了稀有，还有什么特别吗？”
梅涅立刻露出“你居然连这个也不知道”的表情。她竖起手指道：“灵眼可不只是少见哦。在灵魂类魔兽中，它不像梦魅那样可以入侵人的心神，也不像斩魂者那样能直接伤害人的灵魂，可说没有一点攻击xìng。”
“但灵眼却能将人的灵魂拉出体外，或者在有灵体存留的地方，直接呼唤出已归入冥神的死者。”
听她这么说，索尔心里忽的一动，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出来。
“怎么了？”梅涅大感奇怪。
“啊哈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很炫罢了。”索尔连忙敷衍道。
梅涅毫不怀疑，她也跟着兴奋道：“超炫的吧？可惜我是没什么希望得到了。”说到这里，她又变得沮丧起来。
而这时索尔的心里，却正雀跃不已。因为他刚刚才想到，之前在奎玛克的遗书中，曾看过有这种魔兽的图案。
他当然不是想把灵眼召唤出来，再去卖高价。而是他刚刚灵机一动，突的想到，能不能用这种魔兽做引子，将玛琳体内的肯尼洛斯之灵呼唤出来，直接跟她谈判呢。
弄不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解决她和玛琳的办法。
越想越觉得可行，索尔再也坐不住了。他匆匆的对鲁雷特道：“依格烈的事就拜托你了，千万别让这家伙在我的领地里闹事。”
鲁雷特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看住师兄的。”
索尔又道：“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干脆就把剑借给他好了，总之越早打发这家伙离开越好。”
鲁雷特刚说得一句：“这可不行，只有这把剑…”
哪知话音未落，索尔就那么拍拍他的肩膀，叫上洁西卡匆匆离开。
“他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卡多奇怪的道。
拉里斯哼了一声：“有什么奇怪，从认识他以来，这家伙就总是神神道道的。”
梅涅突然道：“啊，我明白了，他一定是急着回去吃饭。”
跟着，她一扯鲁雷特的衣袖：“鲁雷特，我也饿了，咱们也去吃饭好不好？今天我想吃梅茜大婶做的烤牛排。”
看着她，鲁雷特一脸不知该说什么好的表情：“梅涅，我…我感觉你比师兄还要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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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什么事走得这么急？”见索尔埋头急急迈步的样子，洁西卡忍不住问道。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也许能解决玛琳体内的肯尼洛斯之灵。”索尔头也不回的道。
“什么法子？”洁西卡大为惊喜。
“先不说那么多，跟我来就是了。”索尔打个手势，示意她跟着自己。
很快，两人又再次回到玛莉的炼金术工坊。
“又回这里做什么？”洁西卡很奇怪。
索尔刚要说话，忽见大门哗啦一声拉开，脸sè苍白的巴克和伊格纳大步走了出来，两人一边走还一边回头，似乎害怕什么追出来一样。
“咦，你们怎么了？”索尔惊讶的道。
见他和洁西卡在外面，巴克这才镇定了些：“索尔大人，您还没走吗。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玛莉小姐要卖给我们的那件东西…那个小白兔…”
说着，似乎被勾起什么可怕的回忆，高大的野蛮人又再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
索尔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不禁暗自苦笑，玛莉为什么对那玩意儿那么执着呢…
“小珠子买到了吗？”洁西卡关心的道。
伊格纳点点头：“买到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会来拿。”
话音未落，工坊里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同时玛莉的声音道：“你们跑什么，我还没介绍完呢。是不是你们的尺寸比较大？那我可以专门定制特大号的…”
听到这话，两个牛高马大的野蛮人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
巴克匆匆对索尔道：“索尔大人，请帮我们对玛莉小姐说，那个东西我们实…实在不需要，请她把燃烧弹做好就行。”
说完，也不等索尔回答，两人便匆匆逃离。
洁西卡不禁大感迷惑：“什么小白兔？记得上次沃尔萨也被那东西吓得不轻，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叫索尔怎么跟她讲？他只好敷衍道：“呃…总之，只要是正常男人看到，反应都会跟他们一样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洁西卡还是不解。
这时，工坊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气急败坏的玛莉追了出来：“人呢？”
“吓跑了。”索尔向她耸耸肩。
似乎这才看到两人，她不禁一愣：“你们又回来干嘛？”
“想找你买点东西。”索尔对她道。
玛莉立刻一喜：“我就知道，是不是那两个闷sāo的大个子不好意思自己买，所以委托你…”
索尔连忙打断他：“当然不是，我是想买别的东西。”
我的妈呀，这都能被你想到，我看你是想把这东西卖出去想疯了吧？
玛莉的脸重又垮了下来，她气哼哼的道：“那就进来吧。”
说着当先走进工坊，一边走还一边咕哝着：“哼，还以为野蛮人会开放一点，全都不是男人，枉老娘这么好的发明…”
进到工坊后，索尔对洁西卡道：“你先等一下。”
跟着他把玛莉拉到一边。
“你究竟想要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玛莉正在气头上，哪会给他好脸sè。
索尔压低声音：“有没有迷药？”
“什么？”玛莉一呆。
“就是能让人昏迷的药，或者安眠药也行。”索尔解释道。
“哦，真看不出来。”玛莉脸上立刻泛起一个有会于心的笑容。
她转头看了洁西卡一眼：“终于忍不住了吧？”
我靠…索尔差点就脱口而出。
他苦笑着摆摆手：“你想到哪儿去了。总之你有没有？”
“有，当然有。”玛莉立刻道：“有生意我当然要做了。”
说着她走进旁边的一个小房间，过了一会儿出来时，手里已拿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小半瓶黄sè的粉末。
“这是迷龙香的花粉，人只要吃了一点点，就会昏迷很久，保证醒不过来。”她把瓶子交给索尔。
说着，玛莉又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这可是最好的迷药，要是她吃下去，保证你想干什么都没问题。另外要不要我再卖你点助兴的东西？”
看样子，她已经认定索尔是准备对洁西卡下手了。
索尔那个汗啊，他赶紧道：“别胡说，我是有别的用。这玩意儿要多少钱？”
“真的不要？”玛莉又问了一遍，看到索尔肯定的答复后，她才不甘心的道：“20个金币。”
“这么贵。”嘀咕了一句，索尔还是爽快的付了钱。
“好了，我们走吧。”索尔走回去，对洁西卡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见他到现在还不肯明说，洁西卡不禁有些生气。
“好啦，这里不太方便，回去后我会跟你说的。”索尔陪笑道。
这时，玛莉突然从后面搭住洁西卡的肩膀，凑在她耳边道：“要是你们真的急用的话，我这儿空房间倒还是有的。”
“什么空房间？”洁西卡大感莫名其妙。
索尔差点没一头栽倒，他哭笑不得的拉开玛莉：“好啦，你就别跟我添乱了。”
跟着不由分说，推着一脸迷惑的洁西卡离开工坊。
一直目送着两人离开，玛莉突的叹了口气：“唉，卡菲尔，索尔这小子已经饥渴到要用下药这种下作的手段了，看来我是再难帮你啰。”
说着，她一脸不解的向自己的工作室走去：“真奇怪，我的小白兔四号哪点不好，怎么就没一个男人肯要呢？算了，我还是继续研究第五号吧，哼！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东西流行开来。”
不约而同的，索尔，巴克，伊格纳，以及远在魔法师公会的沃尔萨，同时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