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章 走火入魔

那天晚上，华天和方老廖老以及老首长的儿媳薛宁宁通宵没睡，都守在病房观察老首长的病情。每隔两个小时，华天就为他灌注半个小时的真气。
别看灌真气只是一种意念活动，但是却相当消耗精力。每次灌注完，华天都是大汗淋漓，脸色发白，虽然他有神功护体，但也经不起这样反反复复地消耗内力。到凌晨六点钟，他已经累得几乎要虚脱过去。
薛宁宁见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躺在那里不再像前几天一样气息奄奄、半死不活，而是呼吸均匀、神情安详，不由得心下大慰，不停地跟华天说谢谢。
考虑到现在已经是白天，医院里＊q＊q＊＊小说 的人会越来越多，又担心还有大领导过来看望老首长，方老提议治疗暂时到此，他们要赶快趁现在人还不多离开医院。
薛宁宁很不愿意华天就此离开，生怕他一走老首长又出现险情，便不停地问方老可不可以把华天留下。
华天不等方老回答，抢着说：“大姐，实在对不起，我昨晚消耗的真气太多，需要回去静坐几个小时恢复一下才行。您放心，老首长现在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状态，应该没事的。”
这时候，廖老说道“我们先在不远处的那家四星级酒店开几个房先，有什么事，也可以快速处理，学校和舒家那边，我去打招呼，这几先不去上学先，小华，你看见怎么样。”
“这样也可以，那我们先去酒店吧。”
薛宁宁见他这样说，不好意思再勉强，只好让他们走了。
来到酒店后，华天一头倒到床上，一觉就睡到下午四点。
起床后，华天见房间无人，便把房间门锁上，坐到一条凳子上，开始闭目打坐，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
这时候，服务员掏出钥匙打开门来打扫卫生，见华天像个和尚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掌心朝上，横摆在膝盖上，上半身挺得笔直，双目微合，神情端肃，好像已经睡过去一样，不由大为诧异，不知他在捣什么鬼。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快到他身边时，把脸凑过去，在华天的耳边说了一声：“先生，你没事吧！”
华天此时正在全神贯注用意念凝聚散走在全身的真气，根本不知道服务员进来。待到他在他耳边一声，他方才倏然一惊，全身肌肉一抖，跟着就觉得有一股真气窜入了肺部中，一下子异常恶心难受，忍不住俯下头干呕起来。
这时候，他才知道练气功时所谓的“走火入魔”原来是这么回事。
服务员见他忽然间脸涨得通红，不停地咳嗽干呕，立即明白自己闯祸了，慌忙抱住他的身子，不停地给他捶背，连连说对不起。
华天把他推开，苦笑着说：“是我大意了，怪不得你。我以为锁上门就没事的。”
说着又弯下腰猛烈地咳嗽起来。
服务员见他这时候还在说玩笑话安慰自己，又是歉疚又是焦急，说：“先生，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别弄出大毛病来，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华天摇摇头说：“没关系的，兄弟。你现在站到门外去，把门带关，就在那儿守着，一个小时内别放任何人进来！”
服务员不知他在搞什么明堂，这时候又不好意思追问，只好依言站到门外，把门关上，便站岗一样立在门口，替华天守着门。
华天重新坐到凳子上，凝神运气，想把误入肺部的那股真气逼出来，但每次真气一到肺部，就钻心的痛，静坐了一个小时，也没有完全清除那股走岔的气。
当他感觉到已经不再恶心作呕的时候，便站起来打开门，笑着跟服务员说没事了。
其实，此时他的肺部中还有残留的真气。但他不想让那些陆陆续续回宿舍的同学知道自己练气功的事，于是便终止了打坐。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钟，华天还在睡梦中时，忽听有人在外面使劲敲酒店的门，一边敲还一边喊：“华医生，华医生在吗？有人在找你，请赶快起床！”
华天一惊，翻身从床上爬起，打开门一看，却是酒店处的一个经理，后面还跟着方老和廖老。
华老立即猜到肯定是医院里的老首长又出了什么状况，赶紧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又从床下面的箱子里拿出两瓶小药酒带在身上，便跟着廖老急急地上了停在酒店门口的奥迪车。
在车上，方老告诉了华天这时候来找他的原因。
原来，今天凌晨四点，老首长的儿子李省长回到了上海，从飞机场坐车直奔附属医院。
他一进病房，就扑到床边，见老首长一动不动地睡在那里，以为他已经昏迷不醒了，便伏在床沿上嚎啕大哭。
老首长经过华天的治疗，其实已经开始有所好转。此刻李军这么一哭，他在半梦半醒之间霍然一惊，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就坐在床边，心里又是一喜。
没想到就是这一惊一喜，让老首长本就已经相当脆弱的心脏，一下子承受不住情绪波动的冲击，眼睛一翻又昏死过去。
此时方老和廖老也已经赶了过来，一见这种情况，赶紧和司机立即驱车到酒店去接华天过来。
在路上，华天给廖老分析了老首长病情突然恶化的原因：他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身体内的每一个器官都已经到了老化甚至坏死的状态，就好比一台锈迹斑斑的机器，要在短期内将它修复好，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前天晚上以真气灌注到他的体内，只是暂时激活了他的脏器的功能，使他又有了一点生机和活力。但要完全恢复那些脏器的功用，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而且即使能够做到，也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华天走进病房时，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老首长的病床边，满面泪痕，正紧紧地抓着老首长那只枯瘦的右手，好像生怕自己一松手，老首长就会立即咽气一般。
不用说，这个男子就是老首长唯一的儿子李军了。
老首长共有四个儿女，李军是最小的，他上面三个都是女孩。老首长四十多岁才生下李军，所以对他格外疼爱，也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见华天进来，李军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虽然饱含泪珠，但仍然锐利异常，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巨大的威慑感。
一看他这锐利的眼神，华天就知道这个人将来肯定前途无量，有朝一日绝对会进入国家核心领导人。
李军仔细端详了华天几眼，默不作声地从床沿上站起来，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治疗了。
华天站到床边，开始凝神聚气。可是，他刚刚气沉丹田，却觉得胸口一痛，那股聚拢来的真气立即又散了开来，在身体内四处乱窜。
华天一惊，赶紧再次把真气聚拢，刚想运行，胸口处又是一痛，剧烈的真气又再次散开。
方老见他站在那里迟迟不动手治疗，额头上冷汗直冒，不知他发生了什么状况，急得直搓手掌。
李军本来就对杜部长他们赞扬华天的话半信半疑，此刻见他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一脸的惶急，便认定他也像许多江湖上的气功大师一样，纯粹是牛皮糖，不由得又是气恼，又是焦急，脸色便很不好看了。
华天此时无心去理会李军恼怒的表情。他站在那里想了想，从袋子拿出那两瓶小药酒，打开盖子就准备往老首长嘴唇里灌。
“等等！你把瓶子给我看看！”
一直在观察他的动作的李军突然喝道。
华天一愣，立即明白他是怕自己像某些江湖术士一样，搞一些神神道道的符水给老首长喝，于是便把小瓶子递过去给他。
李军把瓶子凑在自己鼻尖闻了闻，皱着眉头说：“这不是酒吗？小伙子，你在搞什么名堂？我父亲这种状况能喝酒吧？真是乱弹琴！”
这时薛宁宁劝道：“老李，我前天晚上亲自看到小华把老爷子从阎王爷那里硬生生地拉回来的。如果不是他，估计你也见不到老爷子最后一面了。你就相信他，让他按他的方法治疗一下吧！”
方老也在旁边说：“林省长，你不相信小天，应该相信我吧！我也是个彻底的唯物论者，对怪力乱神历来敬而远之。但小天这个不同，他是有真功夫。今天他可能出了点意外状况，你给他一点时间，相信他，他会把老首长救过来的。”
李军见方老这样说，不好再坚持己见，只好犹犹豫豫地把药酒瓶递还给了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