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五章风雨欲袭

　　　　在洛阳东市转了一圈叶飞，终于在黄昏之时，回到了悬壶药堂。
　　悬壶药堂就东市的边沿地带。
　　原本这里是两位洛阳富商的宅院,被叶飞拆了中间的一道高墙,便使宅院由二合一。
　　那两位富商卖掉自家宅院的原因,可谓是有天渊之别。
　　一位是生意失败,还欠下还不清的巨债,才迫不得已卖掉传了三代的祖宅。
　　另一位却是将自已的生意发展到了京城开封府一带,在京城有了更大更豪华的宅院,举家上下移居到了天子脚下的开封府。
　　面向东市那座宅院的前厅成了悬壶药堂门面。
　　连两座镇宅石狮都还在原位呆着,只是拆墙换上了百页式的本板门。
　　“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大伙都等着你开席呢!”
　　蹲坐在大门石阶上的郝大胖子，老远就看到了慢步走来的叶飞。
　　接着便是他那招牌式的大嗓门，半条街都回过头来行注目礼。
　　“吼！”
　　又是一声巨吼，却是将半条街的人都吓跑了。
　　“毛毛！你乱吼什么，把人都吓跑了。”
　　郝大胖子对脚边一个巨大的黑毛球教训着。
　　哦，这个可爱的黑毛球就是传说的异兽黑狮王。
　　在郝大胖子教训毛毛时，叶飞己经到了两仆宠的面前。
　　“先生，快进去开席吧！”
　　“俺的肚子还空洞洞的。”
　　郝大胖子一脸可怜的模样，拉着叶飞就往院里走。
　　“是吗？我怎么在石阶下看到了一堆鸡骨头。”
　　“起码有三只鸡的份量吧！”
　　叶飞笑着说道。
　　郝大胖子：“哦，那是毛毛吃的。”
　　叶飞：“可我记得小黑吃鸡一向不吐骨头的呀。”
　　郝大胖子：“那一定是先生记错了，记错了。
　　叶飞：“是吗？”
　　郝大胖子：“是的，是的……”
　　叶飞：“毛毛，他说的对吗？”
　　小黑人性化的摇了摇自已毛茸茸的大脑袋。
　　郝大胖子：“毛毛，你……”
　　郝大胖子作势就要扑上前去时，毛毛早已摇着尾巴窜进了药堂。
　　两仆宠追闹之声传得老远。
　　叶飞在微笑中回了这辈子的家。
　　……
　　风雨楼总楼。
　　“飞剑？是你亲眼所见。”
　　风雨楼楼主，紧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鼠子。
　　似乎要从他那苍白无色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风雨楼楼主身材高大，身穿黑绸金丝龙纹袍，戴一块翠绿无暇的翡翠半面具。
　　只露出一双时刻都精光闪烁的双眼，似乎昭示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当中。
　　面具后面是一头梳理得纹丝不乱的银霜白发，也显示出此人的年纪应当已过六旬之龄，甚至可能更老。
　　“禀告……楼主，是属下……亲眼所见。”
　　“并险些丧命在其剑下。”
　　丧失全身内力的鼠子，早已摘下了自己的鼠脸面具，露出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矮小的的身子即使双膝跪地而坐，也是摇摇欲坠。
　　他却还是尽量保持自己气息的平稳，尽最大努力回答着自己楼主的问话。
　　风雨楼十二护法之一的鼠子，在山神庙血夜中，以破丹大法激发全身内力。
　　瞬间使惊鼠窜天功暴发出比原本高数倍的速度，才得以在叶飞的剑锋之下逃生。
　　鼠子逃出生天后，更是不作停留，奋起余力直奔风雨楼总楼。
　　一天一夜的翻山越岭，奔赴千里，终于在力竭之时到达风雨楼总楼。
　　被风雨楼守卫发现时，早已力尽而倒，不醒人事。
　　刚刚清醒，便赶来向风雨楼楼主禀告此行全员尽殒的结果。
　　“既然是你亲眼所见，你便将当时的情况复述出来。”
　　“记住，本座不希望你的回答有一丝一毫的遗漏或者是偏差。”
　　风雨楼主坐在整个大厅唯一的座位之上，单手扶膝，身体向前倾斜，俯视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鼠子。
　　让自己的声音清晰的传入鼠子耳中之余，还给鼠子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是…属下遵命！”
　　鼠子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心平如镜。
　　其实袖中的双手早已死死的握紧成拳头，紧张的颤抖个不停。
　　“那晚，北长老，还有我与牛丑二人，带领三十名二流以上的好手。”
　　“在洛阳城十里外的山神庙截住了医丐与镇山王郝仁……”
　　“镇山王不是如江湖传言一般，初入一流境界。”
　　“使用少林金刚伏魔神通后的郝仁，比之一流巅峰的高手只强不弱。”
　　“单以力气而言，已经轻易胜了可以力举千斤的牛丑，更何况镇山王还修习了……”
　　“当我以惊鼠窜天功配合玄铁血爪，重创镇山王，正待上前结果他性命之时……”
　　“龙辰长老的绝命信号箭在夜空炸响。”
　　“属下当时便猜到有先天境界的绝世高手现身，更是杀了已入先天境界百年的北长老。”
　　“属下深知即使我和牛丑两人联手，也不可能敌过那未知名先天高手。”
　　“更何况牛丑已经重伤倒地，我更是独木难支。”
　　“属下唯有放弃此次任务，带上牛丑果断撤离……”
　　“就在我和牛丑骑上快马撤离之际，那把紫色长剑悬空飞射而来，眼看我们两人……”
　　鼠子努力回忆诉说着。
　　“慢，那把飞剑的的速度如何？说详细些。”
　　风雨楼楼主突然截停了鼠子的叙述，问出自己所关心的问题。
　　“这个……”
　　“回禀楼主，其飞剑的速度比大宋禁军骁骑营所配的牛筋铁臂弓还强上几分。”
　　“先天之下当无人可空手而接，以神兵硬接或可避开。”
　　鼠子略作思考，便有了回答。
　　“飞剑的主人离剑有多远？”
　　“嗯，你就说他距离你有多少步吧！！”
　　风雨楼楼主似乎真的对鼠子口中的飞剑很忌惮，紧张的追问着飞剑的详情。
　　“回楼主，在我逃离前，飞剑的主人一直身在密林。”
　　“属下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身影，大约离我在七八十丈之远，飞剑离他的也在这段距离之内。”
　　“如果用步数算…约…约四百二十步。”
　　鼠子依照自己的记忆，很辛苦才回答出自己认为满意的答案。
　　“你可以继续了。”
　　风雨楼楼轻声说道。
　　他自己却背靠座椅，双眼闭合，右手食指在抚手上缓慢的敲击着。
　　显然是在思考着刚才所得到的信息，以求推算出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是，刚才说到…那柄紫色飞剑极速向我和牛丑飞射而来，眼看我们二人都将命送黄泉之际。”
　　“我突然被后背一股巨大的推力送飞出去。”
　　“我在半空回头望去，牛丑已经被飞剑射中，一剑穿胸，气绝身亡。”
　　“但其双手却死死的抓紧了紫色飞剑的剑柄。”
　　“属下乘此机会，施展秘法自破丹田，激发全身内力催动惊鼠窜天功，才得以幸免。”
　　“属下奔跑了一天一夜，历经千里，才得以回到风雨楼，将此天大的消息告诉楼主。”
　　鼠子停下了话语。
　　“说完了。”
　　风雨楼楼主停下敲击扶手的右手，已然张开的双眼静静的望着鼠子，缓缓的说道。
　　“是的，属下说完了。”
　　“但…属下我…”
　　鼠子点头低声回道。
　　但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是想为自己的不战而逃作出辩解。
　　“嗯！”
　　风雨楼楼主用手制止了鼠子的辩解，从座椅中站了起身。
　　他背着双手走在空无一物的大厅中。
　　“鼠子，本座不会因为任务失败而处死风雨楼中的任何一人。”
　　“你也不例外，你去黑狱渡过余生吧！顺便完成你在风雨楼最后一个任务。”
　　“通知黑狱两位供奉，本座将在三天后离开总楼，总楼的安全就交给他们两位了。”
　　“你十二生肖护法的位置将在你**的十名后备弟子之中产生，至于方法则是老传统。”
　　(生死决斗，只能有一人生存到最后。）
　　“地点就在楼外的谷地，如果你想看就去看看吧。”
　　“现在你可以告退了。”
　　风雨楼楼的数句话，便决定了鼠子的余生。
　　“是的，属下告退。”
　　“那决斗我就不去看了，因为我曾经亲身经历过。”
　　“那种杀死自己的生死朋友的痛苦，属下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楼主保重，鼠子走了，希望来生还能在楼主麾下效力。”
　　鼠子向自己的楼主行了这生最后一个礼后，低头退出了空荡的大厅。
　　“影一，传令下去，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进入书阁。”
　　“硬闯者可以立时斩杀，不必亶告本座。”
　　风雨楼樓主在鼠子离开后，对着一处空无一人的墙角朗声道。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踏上了一旁的楼梯，显然上面就是他的书阁。
　　“属下明白。”
　　这时，原本毫无人影的墙角却有一块阴影闪动一下。
　　如果不是有一把男声传出，恐怕无人会发现其中藏有一人。
　　“飞剑？！”
　　“自古以来只在野史、神话、传说中出现，武林中并无此种记载。”
　　“难道是本座孤陋寡闻了。”
　　“如果它真的存在，本座一定能在三天之内找到它的记载。”
　　“无论有沒有结果，本座都会在三天后准时到访洛阳城的，医丐！”
　　“希望你不会让本座失望，否则……”
　　风雨楼楼主在自已的余音中踏上了书阁。